马仔回头望见邵老板,见邵老板无动于衷,稍微有些默许之色,当即就将短匕递给面前的商人。
邵醉翁只有代表宁波商会办些大事的时候,才会动用招牌老的福义兴干活,公司内的小事情都是由一两百的人小字号
“盛记”来办。邱德更在盛记马仔的手中接过匕首,站立于堂下举起手掌,面露决绝之色,出声说道:“对不起,邵会长,宁波人在外忘恩负义是会给人耻笑一辈子的,我不能帮你就只能留点什么下来,否则人人都要唾弃我没良心。”邵醉翁坐在桌上往向堂下的年轻人,摸着茶杯,板着脸。
邱德更将左掌五指分开,内心不断挣扎,右手却持刀距离指间越来越近,终是狠下心将刀抵在最后一根尾指上,狠狠一刀划下,本想借着短匕将尾指砍断,但一个商人总想着立身的颜面,怎会想起骨头的坚韧?
当空一刀是不可能把手指斩断的,但却划破皮肉血筋,让他惨叫一声差点松开匕首。
邱德更望着尾指鲜血淋漓的样子,干脆直接用右手掰断,紧接着壮起胆又要切掉下一根手指……邵醉翁却在此时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绕过门槛迈入后院,几名盛记的马仔纷纷跟上,邱德更则丢掉匕首,捂着手,嘶声说道:“邵先生,再见!”邵醉翁在后院挥挥手道:“送他回去。”
“知道了。”马仔答命。邵邨人在公司办事,邵维枚却在后院上前讲道:“大伯,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默许他做这种事情,成全他的名声,还要留下仗势欺人的印象。”邵醉翁倒是很坦然:“我就是仗势欺人,但我也欣赏够胆气的人,就这样吧!”
“你总是这样,上一回要是直接把何定贤塞进水缸里,邵氏公司也不用同他打圈地战。”邵维枚语气有些不满,邵醉翁人至晚年,懒得再多说什么。
旺角差馆。何定贤收到邱德更给人带走的消息,心底不免也有些冒火,但是残存的理智让他保持清醒,吸了一口烟说道:“放心,邵醉翁代表宁波商会的脸面,总不可能连宁波人的脸都不要,直接对邱德更下狠手,说到底,邱德更欠他一个人情,却不欠他的命。”
“是他们自己把邱德更打发到电影店,我们用人用的好,总不能说邱德更是个二五仔吧?”猪油仔心里其实就认为邱德更是个二五仔,但是不好在明面上讲,只是说道:“邱老板毕竟是钱庄的掌柜,要是出什么事情,钱庄信誉可能会受到影响,业务方面一时半会也不好找人接手。”其实主要是业务的影响。
因为钱庄信誉的根本不是邱德更,但是传出去多少会不好听,要是邱德更直接跳槽的话影响更恶劣。
猪油仔其实最怕邱德更跳槽,小心谨慎的道:“大老板,要不要派阿豪把阿更的儿子接回家?”
“这样邱德更也能分得清轻重。”何定贤摇摇头:“没必要,邵醉翁开再好的位置,邱德更也不可能答应。”
“为乜?”猪油仔关心则乱。何定贤笑道:“因为邱德更知道邵醉翁不好杀他,但是我杀他简简单单,拿他泄愤都没人讲我什么。”
“因为我不是商会会长,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一个够狠的华探长,华探长是什么?”
“有牌烂仔中的双花红棍呀!”哒哒哒。颜雄小跑到办公室门口,举手叩门道:“长官,外边有消息,邱先生回钱庄上工了。”
“怎么样?”何定贤挑眉问道,十分关注,颜雄推开门望向二人,出声答道:“断了一根手指。”猪油仔长吁口气:“一根手指而已,算不了什么。”何定贤却火冒三丈,一掌拍在桌面,大声骂道:“干他娘,欺负我商会没席位,动我手底下的人?”猪油仔吓一大跳,扭头叫道:“贤哥。”何定贤面露冷笑:“要是连手底下的人才都罩不住,将来谁跟我混?他不是打邱德更的脸,是打我的脸!”
“这只是邱德更同邵老板的个人恩怨。”猪油仔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何定贤却说的很直白:“我要是潮汕商会的会长、乃至一个理事,有人敢动他吗?”
“换楚老板挖他的人,他也只能好声好气,讲一句自由职业,个人选择,变成我,就是挟恩威逼,来一记下马威。”
“这口气邱德更可以忍,我忍不下去,必须替他把场子找回来。”猪油仔彻底明白,出声问道:“贤哥,你打算怎么办?”
“他动我手底下的人,我就动他手底下的人。”何定贤冷声说道:“本金先收,再同他收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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