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人之前需要先看到对方的价值,可以是过硬的人品,可以是天赋,也可以是够硬的业务能力……
总之,他没有给别人施恩的习惯,有才能的人更不喜欢欠人恩情,真想打算拉拢、提携某个人也得等对方站出来以后再扶一把。
“明白了,贤哥。”
猪油仔应道。
倪坤擦着汗,侧目看着两人前后进入电影店,暗暗也把那句话记在心里。
何定贤又将九龙塘分店的员工薪水发完,最后再坐车前往深水埗的第三间电影店,把店里十二个伙计全都见了一面,亲手发完薪水,晚上八点多,明月高悬时分,坐着黄包车回到石硖尾的木屋里。
他见倪坤放下车喘的厉害,叫老妈端了一杯水出来,等倪坤把水喝完才掏出两张十块的港币递上前去:“辛苦了,阿坤。”
“应该的,何长官。”倪坤接过二十元港币脸上露出笑容,彭玲珊见后生仔为生活奔波劳碌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忍心,没有把儿子给的钱拿回来。
目前九龙黄包车跑一躺的价格在一到三元之间,最高的价格也不超过三元,不过晚上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路程,付二十元车金并不过分,出手不算很大方,可刚好符合两人的身份地位。
平日倪坤一个人接车的时候,每天最多赚十几元港币,还要给社团上交一部分,一个月累死累活不超一百五十块,低的时候可能就几十块。
一个晚上就能赚二十块,要是每天都能收入二十块,一个月可就是六百块,可惜何定贤也不会每天都去发薪水,大概加起来一个月车金就三百块左右,普通差人的每月收入就在这个人档次,一般警察还真叫不起车。
再加上休息时间的私货,倪坤一个月收入能比以前翻一倍,他肯定是心满意足的。
晚上。
何定贤上床睡觉之后,看见天花板上的纯生态木板,甚至连毛刺都没有摸光滑,脑海里想到石硖尾的一万余间木屋,每一间木屋间距不到两米,分布的几个屋村间隔不到几十米,要是发生大火该怎么办。
最近的消防署在旺角地带,开车赶过来都要二十分钟,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把石硖尾烧成一座火城,没记错石硖尾屋村能够被港府拆除安置的原因,就是因为发生了极度恶劣的火灾,直接波及了上万座木屋,产生十万余灾民,造成一千多人在大火中死亡,还有近两千人因踩踏、凶杀死亡或失踪、走失。
没有监控的年代,大火就意味着失去秩序,出现最大的恶,在没有手机的时代,走失就再难相见,再见时不知何方。
港府的视而不见又让石硖尾屋村的百姓用不上电力,只能使用最便宜的“火水”、“香烛”,不仅容易把人的眼睛熏瞎,也极易造成火灾。
贫穷是一个牢笼。
总锁住贫穷的人,让人走不出去。
何定贤想到这些忽然开口朝隔壁屋喊道:“老母,下个月带你搬家!”
根本谈不上隔音的房屋里头,传来母亲彭玲珊的怒骂:“搬哪里去?这可是我跟你老豆一根一根在山上砍木头盖起来的屋!”
何定贤道:“起码搬到一个有电灯的地方!”
良久,黑暗中传来回应:“扑街仔,有本事了……”
一个月后,何定贤与母亲在屋村街坊们羡慕的眼神下搬出了木屋,住进油麻地上海街的一间楼房内,由于手头宽裕不少,加上有认识的人打着,直接就租了一间七百呎的大两房,现在贤哥也算是有房有车的成功人士,先前的木屋由于没人居住就送给街坊菜嫂了。
石硖尾屋村都是没有房契的违章搭建,在没有被烧光安置前都是卖不出价格的,只有最穷的人才会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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