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站在赭圻城上远眺江面,心中充满了烦闷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后悔、有悲愤、有怨毒,唯独没有愧疚。
对于背刺盟友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即便是后悔,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成功,而是失败了,仅此而已。
当关羽的船队出现在江面,马超的军队出现在北岸的时候,濡须口以及赭圻城的江东军,都是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
现在江东总兵力才五六万人,但这些兵力并不都在前线。钱唐要驻守,建业也要驻守,还有沿岸江防都需要人。
这使得濡须口和赭圻城前线兵力满打满算不到四万,有近两万人要防守其它地方。
而对面呢?
刘备这次伐吴之战仅仅出动了十万兵马,不到全国三分之一的部队。
可光濡须口和赭圻城要面临的就是对面水陆八万士兵,密密麻麻的船队铺满了江面,遮天蔽日的旗帜以及连绵十余里的营寨将整个江北岸都占据。
光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敌人军旗,就足以令人胆寒。
孙权亦是愁苦不已,对身边的阚泽说道:“张辽那边还没回信吗?刘备都已经打到了濡须口了。”
阚泽答道:“张辽之前说魏王已经派都护将军曹纯在赶来的路上,他现在还在整顿兵马,魏王刚刚平息国内动荡,想要短时间内立即备好大军,没那么容易,他们希望我们能至少抵挡一个月。”
“一个月?”
孙权沉吟道:“一个月之后援军就会抵达?”
“应该是这样。”
“那就好,如果只是一个月的话.....”
孙权吐了口气,说道:“一定要命令贺齐潘章和吕范他们,决不能出战,坚守不出!”
现在江东的将领损失殆尽,连能成为都督的人选都已经没了。
历史上这个时期他选的是陆逊。
但如今的陆逊面对这样的局势,也表示无能为力,因此他只能以贺齐为主将,潘章吕范朱然他们镇守北面濡须口,他亲自坐镇赭圻城。
很快命令传递到江北的濡须口营寨,各营垒纷纷紧闭寨门,扼守住坞堡,无数弓弩手纷纷上塔楼防御。
关羽抵达濡须口之后,并未立即展开进攻,而是亲自坐船去营外观望。
在那艘巨大的舰船之上,关羽和马超远眺东方。
就看到濡须口不愧为江东重地,坞堡纵横连绵十余里,外围已经不是普通的营寨,而是像水楼、堡垒、高墙一样的城堡。
作为孙权建设了十多年的隘口,这里外围有栅栏,里面有内城,然后是校场、高橹、土墙,靠近濡须水以及长江的部分还在江面上建有水上坞堡。
同时它的整体内部环境里三层外三层,犹如迷宫一样,上下结构通道复杂,有高楼、水道、挡板、女墙,虽然整体构造是外围夯土里面木质,但依旧坚如磐石,可谓比城池还要难打。
而对岸的赭圻城也不好攻,因为赭圻城建在后世的赭圻岭上,是个小山头上的城池,关羽军强攻的话就得仰面向上冲,那上面的弓弩、滚石、檑木也绝不是吃素的。
所以除非不管打濡须口还是赭圻城,难度都非常高。
难怪历史上曹操以及整个曹魏集团在濡须口四次进攻都铩羽而归,这般重镇,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打破。
关羽观望过后,对马超说道:“想要正面强攻怕是不易,应当缓缓图之。”
马超也久经战事,自然清楚,连连点头道:“是的,这濡须口为孙权重镇,经营十余年,想强攻打破,确实没那么容易。”
“孟起有何建议?”
关羽问。
马超想了想道:“应该修建浮桥,建造大型工程器械,从江北岸的陆地上攻打濡须口的北面,这样我们才能发挥出陆军的优势。”
“不错。”
关羽赞同道:“现在濡须口在河对岸,如果光水军强攻,确实发挥不出我们兵力多的优势。”
一旁关平说道:“父亲,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越过江面,袭扰他们后方?”
关羽反问道:“坦之,你看到了江东的水军吗?”
江东水军?
关平稍稍思索,顿时惊出一声冷汗:“他们的水军在埋伏我们?”
“嗯。”
关羽点点头:“我们虽然此战只出兵三万水军,但江东水师已经被晓卿打残了,所以肯定不敢与我们正面在江上决战,唯有埋伏起来,等我们自己露出破绽才会出击。如果我们越过江面,袭扰后方,就会被他们前后夹击,到时候粮草跟不上,岂不是死路一条?”
关平后怕道:“幸好父亲识破,否则我们就真以为江东彻底空虚了。”
关羽环顾左右说道:“孟起说得不错,现在我们应该发挥出兵强马壮的优势,集中力量破一路就行。赭圻城在山上易守难攻,水军上不去,陆军也不好过来,那就先破濡须口,从他们的营寨北面强攻。”
马超有些担忧道:“就怕他们的营垒坚固,普通的攻城器械难以打破。”
“哈哈哈哈哈。”
关羽抚须大笑道:“无妨,孔明与晓卿之前改良了发石车,将发石车从原来的抛掷改为了弹射,射程和威力大大增加,当以发石车打破他们的水楼坞堡!”
说罢他扭头看向马超道:“孟起。”
“末将在!”
马超连忙拱手行礼。
“你即刻开始在濡须水上游建造浮桥,领军过河,我率领水师策应你。”
“唯。”
“赵累何在。”
“末将在。”
关羽帐下都督赵累出列道。
“你负责督造器械,多多建造发石车。”
“是。”
“甘宁何在。”
“末将在。”
“令你率水师策应马超。”
“唯。”
众人纷纷得令。
关羽视察濡须口之后,便在下午退兵离开。
常规强攻,确实不好打过去。
因此他必须要发挥出自己的优势,水陆两军同时攻打濡须口,让孙权付出敢于分兵把守两岸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