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住的黑三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摆摆手说道:“快点推车吧,晚了将军要发怒了。”
“真有。”
那兵丁还想说什么,但黑三并未理他,继续闷头赶路。阑
兵丁挠挠头,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低下头。
他看到夯土官道的地面上,无人踩的黄土轻轻地溅起了一点灰尘。
紧接着,一颗石子,自己动了一下。
“冬冬冬冬......”
几息之后,那细微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虽然还很小,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微不可察。
所有的士兵们脸色都变了起来,有经验的曹军立即趴伏在地面,侧耳倾听。
“敌袭!”阑
下一秒,尖锐的哨声响动。
在东方广袤的地平线上,不知道何时露出了一些黑影。
他们的身影速度极快,短短不过几息时间,越来越多的黑影就冒了出来,背后尘烟四起。
所有曹军都慌了神,忙不迭听着哨声开始集结起来。
但此时已经全乱了套,民夫们四散而逃,原本秩序维持得就十分勉强,现在数万民夫到处乱窜,以至于两千曹军根本无法摆开阵势。
片刻后,这支依旧是西凉人率领的铁骑,就已经冲到了粮队周边,渐渐开始缓慢了速度,向着曹军包裹而来。
“放箭,放箭!”阑
张干临时组织了三百人的防御。
要知道车队连绵十几里,两千士兵就这样铺开,再加上民夫乱窜延缓了行动,短时间内组织三百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可那群轻骑的速度显然比他更快,不等曹军箭失布置,他们就已经冲到了近前用马弓射击。
铺天盖地的箭雨一轮齐射,直接把曹军射散,将领张干直接被射杀。
张绣骑在马背上,灰白相间的鬓角在风中飘动,目光冷漠地看着已经乱作一团的车队,一挥手下达命令道:“放火!”
“放火!”
将士们纷纷抽出挂在马鞍上的一筒鱼膏油脂,取出火镰和火把,将油脂淋在火把上,点燃变成了火炬。阑
张绣立于原地,身边的骑士犹如分海一般向着他左右两边南北车队疾驰而去。
轻骑们分流成两边,好像是被中流砥柱切割的潮水涌动。
“跑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不是当兵的,我只是服徭役的黔首。”
民夫们吓得仓惶逃窜,纷纷向着西北面的屯田方向逃去。
就连曹军都跑了。阑
典农军毕竟只是二线部队,虽然战斗力堪比江东一线步卒,但此时他们阵型集结不起来,前后又脱节,如何能战?
在张干死后,顷刻间人们作鸟兽散,没有人会愿意为了救不了的粮草搭上一条性命。
分流出去的骑兵们一路驰骋,迅速将手中的火把向粮车扔去。
粮食很快被点燃,熊熊烈焰燃烧,驽马们被火焰烧到,受惊乱窜,仅仅片刻功夫,那十余里的官道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燎原,甚至波及周围田地、旷野乃至森林。
“走!”
张绣看着任务完成,大手一挥,勒转马头离去。
轻骑们也是同时调转马头往南。阑
身后烈焰滔天,火海连绵十余里,连周围的县城都能看到十几里外冲天的火光。
此时此刻,与那年沉晨劫杀任峻的时刻,又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