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知点头:“那是,一家子都过去,自然好。”
何良焘摆摆手:“不是那个意思,四儿,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交友广阔,澳门不少人指着我吃饭呢。当然,这些人也是有本事的人,但这些人也是有家人啊。”
李四知眉头不由的皱起来,何良焘为什么在澳门议事会那里这么受重用,就是因为他在澳门人脉很广,但这些人脉,可不只是用感情就能维持的。正如何良焘所说,他的这些手下,要么是工匠,要么是能人,个个有手艺傍身,这样的人来多少东方商社都欢迎。
但若是家眷也去,算起来不下三五百人,都由商社来安置,开支也少不了。
李四知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节。
他仔细思考后问:“大爷,这事就不是我能决断的了,您大体算算,会有多少人愿意跟您去呢?”
何良焘说:“你也看到了,澳门现在贸易凋零,不瞒你说,今年来澳的洋船,一共只有三艘,很多人都没了进项.......。”
说起澳门的经济,何良焘是满脸泪,一般来说,因为珠江口的水文特性,八月和九月是洋船进澳门的主要时间,这个时候,来自葡萄牙东非总督区和果阿总督区的商船都会前来,不仅如此,阿拉伯商人也会进入澳门,然后在十一月十二月离开。
以往,少则二十多艘,多则六十艘的商船来往,但今年只有三艘。
这是因为,东非总督区受到了马斯喀特苏丹国的袭扰,独木难支,那群阿曼人,既是商人又是海盗,而荷兰在印,度洋上全面挑战葡萄牙。别的不说,马六甲已经被荷兰人占了,东西方贸易的咽喉被扼制。
在马六甲被占领后,荷兰人要求,印,度和阿拉伯商人,都必须前往巴达维亚贸易,在其武力威胁下,自然少有商船来澳门了。
没有贸易,就没有开支,这是贸易港口的铁律。
李四知以往就是一个小木匠,不懂这些,也不在乎这些,现在地位和见识都与以前不一样了,眼见自幼成长的地方变的那么没落,心里不免也有一些哀伤。
何良焘抱怨了几句,掰着手指头算,说起来,往年繁荣时,很多人与他来往并不靠他过活,现在贸易不行了,越来越多的人找他帮忙,有很多人,更是离了他都不能活。
算计了一下,他能确定的就有十七八个人,算上家眷不下一百五十个,这还只是确定的,不确定的更多。
“那我得问问大掌柜了,让他定个章程。”李四知说道。
何氏也在一旁敲边鼓:“四儿,你大爷的这些亲朋,都是咱们自家人,去了淡水也是要和你师父拧成一股绳的,这个时候,你可以多说几句好话,给他们多争取些好处。
咱们自家人多了,你在大掌柜身边的倚仗就多,腰杆子也就硬气,你知道不?”
李四知嘿嘿一笑,连连点头,心里却加了小心,在他看来,话是这么个道理,但做事也要有个度才行。
吃了饭,李四知就先行告退,说是晚上再来,他匆匆前去了商社在澳门的分社,在大厅里就见到了唐沐,这个小子正与本地的负责人刘利聊着。
“四知,你可回来了,你不回来,我都不敢走。”唐沐见到李四知,就要去提包袱。
他此行也有任务,那边是去一趟广州,送信给海述祖和陈平两个,当然,对陈平的送信是秘密的,也要回家看一看,报个平安。
可来之前,商社的几位元老那么严厉的交代,让他不敢在李四知没有回来之前就离开。
李四知连忙拦住唐沐说:“沐哥莫要慌,我且先见过大掌柜再说。”
唐沐咧嘴一笑,忍不住说:“那你去吧,挨了骂,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怎么了?”
唐沐说:“说书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掌柜身边可有四个女人,那是什么景象,简直就是地狱啊。”
李四知一想也是,李肇基和四个女人还没确立关系,更没嫁娶婚配,这次来带她们去淡水,自然也就有结合的意思,可这话却不好说,一个女人怎么都行,可一口气纳四个,怎么开口?开了口谁当家里主母,谁当小的?
现在的李肇基肯定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李四知可不想去招惹。
“那我还是等一等吧,且看看大掌柜心情如何?”李四知停下了脚步,没有敢去后院。
唐沐说:“那你等吧,我先行一步。”
“沐哥,你别慌着走,帮我也出出主意。”李四知拉住了唐沐。
二人年纪相仿,又有情谊,平日里是既有竞争又有配合,感情倒是有些特殊,但归根究底,因为年龄的因素,商社之中,二人关系最好了。
所以李四知也就没有瞒着,把何良焘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哪曾想,唐沐还未说话,一旁的刘利翘着二郎腿说:“四知啊,不是哥哥说你大爷坏话,就你大爷那种善心人,八成这事要坑你。”
(/)
1秒记住窝:。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