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达眼见他如此大意,不由得皱眉,疾言厉色的说道:“不可。”
“这位将军面生得很,不知是否新任的主将?咱们二人日后还需多加亲近才是。”沈鹏说罢,吩咐两个伙计取来数袋茶叶,神态态中满是恭谨之意,竟是要巴结海兰达一般。
海里溪眼见这海兰达一副命令的口气,本已不悦,再见沈鹏一副急吼吼巴结他的势利样子,更是一肚子无名火,冷冷说道:“此处还须由本将发令。”说罢转身扬长离去。
海兰达见他发火,无奈之下只得走过数步,来到了城门边上监视那些纷纷扛起麻袋,朝城中走去,沈鹏手下的商队伙计。
朱权,徐瑛等人眼见沈鹏打通了进城之路,便即一人扛起一个麻袋,遮住了半边脸,跟在其他伙计身后鱼贯而入,朝庆州城中走去,行走之际,故意装得颇为吃力。
朱权看了看远处的民居,趁着近处无人之时,朝身前的秦卓峰轻声问道:“我等卸货之后,可否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万万不可,方才走过那万夫长身侧之时,我听他口中喃喃自语,多半在数咱们进城的人数,若是给他发觉少了几人出城,更要疑心。这食盐多半和粮仓相距不远,找到粮仓,看好地形,夜间再潜进来。”秦卓峰低声道。
朱权等人深知他做惯了这些勾当,便也一切都听他吩咐,在粮仓卸下盐袋之后,故意将污秽的衣袖在脸上抹了抹汗,搞得面目全非,朝城外军营走去。
待沈鹏的商队将货物卸完之后,已到了黄昏时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于此同时,一只为数数万的蒙古大军悄然来到了距离庆州约莫六十里处的一处山谷扎营。帅帐中,一个须发斑白,精神健旺的蒙古老将,正在羊皮地图前观看。在他身后,肃立着三个万夫长打扮的蒙古大汉。正是北元太尉纳哈楚以及他麾下心腹,“兀良哈”三卫的三个首脑。
“兀良哈”三卫其实乃是“兀良哈卫”,“泰宁卫”,“福余卫”的合称,分别是“兀良哈”,“翁牛特”,“乌奇叶特”三个部族,只因三族的祖先,曾在成吉思汗手下名将木华黎军中效力,故此三族首领以及此时辽东元军中,最为精锐的这六万骑兵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木华黎后裔,太尉纳哈楚的心腹。
“福余卫”首领,万夫长海撒男答溪看了看纳哈楚的背影,忍不住面露不解之色,问道:“太尉大人既是担心庆州有失,何不率领大军星夜赶往庆州,和平章果来大人合兵一处?”
纳哈楚转过身来,微笑着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亲率你们三卫六万精锐到此,连果来也瞒过了,乃是希望他能吸引冯胜的明军主力于庆州城下,待恶战一日,明军主力攻城疲惫之时,我再出动六万骑兵,和果来前后夹击,重创明军。若是果来心知我率领大军在此静候增援,心存侥幸之下,未必肯死战冯胜,傅友德,如何能消耗明军战力?这以汉人的话来说,便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泰宁卫”万夫长,阿扎施里闻言皱了皱眉,低声道:“庆州乃辽东要害之地,此次冯胜亲率二十万大军到此,太尉大人此计虽妙,但是否太过冒险?”他身旁的“兀良哈”卫万夫长,塔宾帖木儿也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纳哈楚笑了笑,缓缓道:“两年前果来占据庆州之后,大肆加筑城防,搜集粮草,他手下有三万余众步卒,再加海里溪两万骑兵,即使冯胜二十万大军一拥而上,也绝非急切间可以拿下。此处距离庆州只有六十余里,我等六万余骑兵眨眼便到,无须深虑。”三卫首脑听纳哈楚如此说,也尽皆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