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谣倒没那么介意被闫灵翘羞辱。
因为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靠着乱吼乱叫,用她所能想到最脏的话来表达愤怒。
毕竟她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倒是这对母女的拉扯挺有意思,往常还不大能看到呢。
而闫灵翘是铁了心地不服软,扭头冲晏水谣怒骂,也不顾还有林太嫔这等外人在,“跟你说话了吗你就插嘴,说你一句乡野村妇,你还真就上不得台面了!”
“我母妃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们说话时候轮的上你指手画脚吗!”
“真不知道四皇兄放着帝都那么多名门贵女不要,非要去乡里头娶你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刁妇做什么!”
“我看他就是在大燕当质子当太久了,好赖都分不清了!”
晏水谣本来还听的乐呵呵的,其实闫灵翘骂的越多越狠,脸上越过不去的反倒是妍太妃。
年富儿那小爆竹似的脾气,好几次忍不住都差点跟八公主对骂起来,但都被晏水谣的眼神喝止住了。
想想妍太妃可是抱着讲和的心态来的,却被自家女儿拆台成这般模样,亲手攒的局被毁了,怎能不难堪呢。
晏水谣用纯纯看戏的心态在观赏她们此刻的情态,可陡然听见闫灵翘语无伦次,居然议论起闫斯烨当质子的那段经历,她顿时沉下目光。
原本黑亮的眼珠像被水洗过一遍,变得十分浅淡,微微透着白光,“八公主,你与我不对付,拿脏话对我便也罢了,但王爷岂是你心情不好就能随意议论的?”
晏水谣转而望向妍太妃,冷冷道,“娘娘,您今日差人叫我入宫,不会就为了让我听这些吧?听公主与娘娘对王爷有怎样的陈年积怨与不满?”
“怎么会?”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还得了,妍太妃赶忙澄清,“本宫是诚心诚意请王妃品茗来的,为了能热闹些,还特意找了林太嫔作陪,王妃可别误会本宫的一片心意呐。”
她开始追溯往事,“本宫与老四虽不像惠姐姐那样亲厚,但一直以来关系也还不错,可能你也知道,本宫之前还想将自己的侄女嫁去四王府,可惜芊芊没这福气,被老四拒了。”
“如果像王妃说的那样积怨已深,本宫怎会让母家侄女进这火坑呢?”
闫灵翘好像也自知失言,瘪瘪嘴在旁边不讲话了,只一双酷似她母妃的眼睛透出愤恨之色。
晏水谣刚想回话,就听亭台后方不远处传来一道凉若冰霜的声音。
“是吗?”
“但诚如八皇妹所说,儿臣在大燕呆太久了,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娘娘过去对儿臣没有怨怼,不代表现在也一如从前吧?”
此言一出,妍太妃适才凉了半截的心,剩下半截也凉掉了。
就见闫斯烨跟只长了肉垫的猫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侧后方。
妍太妃喝斥宫女,“你们怎么当差的!四王爷来了怎么不通传一声?”
“是儿臣觉着,既是来宫中接自己妻子,没什么可通传的,就没让她们过来打扰两位娘娘。”
闫斯烨走到晏水谣身边,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面向对面妆容尊贵的女人,“幸好拦着她们了,否则如何听见此等精彩的肺腑之言?”
闫斯烨脸色冷凝,他原本身上就有一股子肃杀之气,此时尤为明显,黑色瞳孔中有明灭的暗火流动。
妍太妃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去多少,在他冷硬的注视下不由泛起一阵恶寒。
她极力保持住自己作为长辈的仪态,扯了扯僵硬嘴角,“本宫膝下没有皇子,一直跟惠姐姐一样把王爷当成亲生子看待的,即便这些年来,王爷在外生活与本宫有些许生分了,但也不该如此揣测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