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齐听了,喜形于色,赶紧上前来见礼。
那胖道士哈哈笑着扶住他一乐:
“自家人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快拿出来吧!”
陆晓齐不明其意,胖道士吹着胡子比划道:
“你不是带了一块上古好玉吗?青玉,长的!”
陆晓齐醍醐灌顶,立刻从裤兜里把刚才砸他脑袋的青玉拿出来双手奉上,却是给到存思道长眼前:“方才大风吹起一物在学生头上,想来是道观丢失的瑰宝投龙简一片,如今原物奉还。”
方才他心思不净,竟没有留意察觉到这玉的年岁,真是粗心,而眼前这位前辈隔着衣衫就能感受到,这老人家绝非凡品。
存思道长将这片玉接过手来,左右细看一番惊讶道:
“这规格真的是投龙简,而且是山简。但却不是我观中之物,若有此等物件,别的不说,这胖子便早就闹着叫我拿出来给他看了。”
“哦?还有这等奇事?”胖道士哈哈大笑,再抢过来,细细观察又闭目深思一番,也一个劲的摇头:“什么记忆也没有哇!光板儿,什么投龙简,估计就是古时候,压咸菜缸子用的!”
他将玉托回去还给陆晓齐,嘿嘿笑道:“既然随风而来,又不偏不倚砸在你头上,那你便是他的主人了,拿着吧!”
他不管陆晓齐推让,径自把玉塞他怀里,这才回头摸着胡子疑惑了一下:“牛鼻子,你说这是山简,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上课说的是水木金火土,何曾说到一个山简?”
存思道长意味深长看着陆晓齐,回答胖道士的话:
“山简无他,只用来拜神。平常用不到它。”
陆冬离嫌弃:“就说压咸菜好了!非要说这么多!”
陆晓齐静悄悄将那青玉记忆探索,脑中不知怎地竟出现了自己的身影,还有肖绝的脸。他觉得是不是最近都没有睡好,有些糊涂了,再一次屏气凝神去探,还是自己和肖绝,肖绝那张美到犯规的脸,挂满泪水,却依依笑眼看着陆晓齐。
这是什么时候?他怎么全然不记得曾经发生过?
一声叫唤把陆晓齐从发愣的状态拉回现实,胖道士请他坐到窗前来,说他已经年老眼花,今天要细细看看这位难得的后辈。
“你可看出什么了?”他推给陆晓齐一杯茶问道。
陆晓齐赶紧摇摇头。
白临在一旁成了烧水伙计,有些气不忿地看着陆晓齐能和两位长辈一起用茶。
存思道长介绍说,胖道士不是别人,正是沈阳那一位唯一的善玉师,名唤陆冬离,已经古稀75,年轻的时候便是非常有能力的一位通灵善玉师,常常慕名前来与自己手谈切磋。
陆晓齐慢慢从对话中听出来,也正是他,是白临口中所说“资历最老的一个善玉师”,二十几年前被存思道长说成是“善玉师只能以他物为本,借物打物,行移花接木之巧工,实在算不上什么本事”的那位。
这陆冬离是个老顽童,本来凡事不过心,就被存思道长噎了这么一句,戳到痛处,竟然撒泼打诨起来,一定要跟存思比个真章,存思道长懒得理他,他就犟在院中银杏树上住了三个月不下来,只要学生上课,他当众向存思提问。
小道士们乐于见到此热闹,再说跟着抢先学了不少东西,背后还要丢给他东西吃,就这样威逼了整整三个月,直到存思捏着鼻子站在树下,说他认输了,再不下来要把树砍了,陆冬离才笑眯眯爬下来。
陆冬离脚一着地,存思道长就打算揍他一顿,结果一个用符箓压阵一个用玉灵破解,是又翻天覆地打了十几个小时,陆冬离来了一句:“道观又不是我家的!”再一次逼输了存思道长。
这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从此做了这一生最好的知己朋友,从道义之交,变成莫逆之交。
白临听着,小火炉上的水开了都忘记拿下来。
陆晓齐便问道:“不知前辈是耳旁陆,还是足下路?”
陆冬离笑道:“耳旁陆,我们同出嫡系一家,按年龄算起来,我该是你的爷爷辈。看你这副身子骨,出身之处非富即贵,还不怕吃苦,不错啊!”
白临忍不住插嘴道:“就他拿寒酸样,还非富即贵,穷得连饭都是我买!”
陆晓齐刚刚被人夸完,这一刀从两肋插过来,他面子挂不住,回嘴道:
“我家好歹还有两张床,你家连个屋顶都是破的!”
存思道长和陆冬离,无语看着两个自家晚辈轮番比穷,默不作声看着窗外喝茶。
还是陆晓齐先把场子找回来,详细说了黄福之失,还有善玉师路辉的死讯,以及自己受到袭击的情况,特别担心地问陆冬离在沈阳城里可有发现异状?
陆冬离顿了半晌最终决定告诉他:“你来晚了,他们早已向我动手。我昨天接到牛鼻子派人打的电话的时候,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四天了。”
陆晓齐一听,惊喜交加。
惊讶的是陆冬离已经遭遇过截杀,喜的是他如今还是好好的,那说明吃亏的必然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