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生到鸢尾花街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头戴礼帽,拄着文明棍,看上去文质彬彬,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从麦克卡尼先生的房门走出。
“晚上好,先生。”
男人主动向张怀生打了个招呼,并将礼帽扣在胸前,微微鞠躬。
“晚上好。”
“但你是谁?”
张怀生有些警惕,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鸢尾花街看到外人。
“麦克卡尼先生会告诉您的。”
张怀生微微点头,随后目送那人远去之后,转而询问老麦头。
“刚刚的那个人是谁?”
“一个美国佬,接受威尔逊的指派,表示愿意对我们进行资助。”
“他们知道鸢尾花街?”
“当然,这里毕竟是美国,而且…美国的国父可是法国的倒霉国王路易十六。两国虽然明面上关系并不好,法兰西人都认为美国佬是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张怀生忍俊不禁。
这个笑话的含义,指的是如果没有法国人的帮助,指望美国佬自己吹嘘的“一分钟人”,恐怕根本没独立的可能。
所以,卖血援美,援得连自己脑袋都搬家的路易十六,才应该是美国的国父,而非什么华盛顿。
张怀生小时候看过一本故事书,描述的是“美国的一分钟人”,讲他们如何如何英勇善战,痛击英国佬。
一分钟人指的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民兵战士们神出鬼没,一分钟就能集结,发起战斗,一分钟就能撤退。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又何尝不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
胜利者往往不受指责,就连东华的故事书都为之吹捧。
英国佬搞集中营,美国佬搞纳兹,都比德国佬早的多。
但从没人审判前两者。
“但法国王室跟美利坚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在这儿的产业众多,代理人们普遍发展得不错。”
“这都是为了下一次争夺王位失败后,能重新远遁海外?”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像公社那样的愣头青应该不会再有了。”
公开处决一位国王,听起来过瘾,可后果就是使欧陆所有君主制国家,都对舞铲者革新产生了一种浓厚的警惕。
现在虽说皇权时代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资本家的代言人们纷纷开始掌权,与传统贵族打擂。
但路易十六那时,皇帝和国王们,才是那个时代的主角。
这帮欧陆皇室们,虽然各个心怀鬼胎,相互斗争,可到底大多是亲戚关系,在公社一事上,自然同气连枝。
“要喝杯咖啡吗?刚刚那个美国佬送我的正宗蓝山咖啡。”
“当然。”
“不过麦克卡尼先生,长夜漫漫,比起咖啡,我更想来点音乐。”
“对面的别墅里有一架钢琴,你如果会的话,可以去试着弹奏一曲。”
“喂,麦克卡尼先生,你可是盖尔人,就不能吹一曲风笛给我听吗?”
“喂,张先生,你在要求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为你吹曲取乐吗?”
“我们超凡者,不看年龄好吗!”
“好吧…其实是我不会,别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不是所有盖尔人都穿格子裙,吹风笛…你得体谅每个民族都会有不通音律的人。”
“但我见过的几乎所有盖尔人,都会吹风笛。
包括基里安那个看上去粗鲁的家伙,也能用风笛吹奏出《勇敢的苏格兰》和《北方的雄鸡》。”
麦克卡尼被张怀生调侃得有些无奈,他挥挥袖子:“去吧,去对面向我展示一下你的音乐天赋,如果你真弹得不错,再来嘲讽我的音律问题。
对了,记得不要乱动其它的东西,原主人回来会找我的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