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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语书阁 > 东晋之寒门崛起 > 016、吹过的牛逼就一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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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吹过的牛逼就一定要实现

外面的世界春光明媚,阳光正好,微风和煦,莺鸟啼鸣,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绿无涯,站在三楼的回廊上,一碧千顷之苍绿尽收眼底,端的是个赏景踏青的好时节。

但萧钦之却是没那等好心情,只觉心里憋屈的紧,洁白无瑕的脸上便只有冷,无一丝暖色,走在了回廊上,不由得止住了步子,抬头仰望着天空,春光有些刺眼,许是不平易近人了。

然愈是这般,萧钦之就愈是仰着头,狠狠瞪了一眼,方才罢休,少年人就当如此,须得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志气,再一想今日之事,也不过如此,且等着吧。

二楼的拐角处,满仓满谷父子与周烈等三人都在焦急的等着,听到有下楼的声音,忙不迭迎上去,见是萧钦之和萧母,满仓忙问道:

“夫人,小郎,是谁要抢地?”

萧母顿了顿,想是萧钦之通知的,没作过多解释,只是说道:

“回去再说吧。”

东楼下面围着一帮乌泱泱的人,都是西楼的粗壮农家汉,短褂短裤赤着脚,都是刚从地爬上来的,脚上带着泥,约莫二十来个,个个带着长棍短棒。

萧母素日里待人极好,平易近人,无论是荫户、佃户或没入籍的流民,但凡家中遇着过不去的大事,萧母一般都会出手帮衬。有时遇着不好的年景,田里欠收,或红喜白丧,或遇大病,萧母还会主动减租,像这样的主户,十里八乡都很稀缺的紧。

农家人虽是没什么大文化,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但胜在为人憨实,知恩图报,他们打心眼里念着主户家的好,满谷将事情说了,满仓一招呼,人就自发的都来了。

二月里正是春耕的黄金时间,一年的收成就指望着,萧母怕耽误大家时间,说了几句,遣散了众人,独独嘱咐满仓留下,交接那十顷地的事。

满谷是个老实憨厚的,他爹满仓如出一辙,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平日里话不多,一想到那十顷地,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哀叹道:

“二十五顷地,一共就十五顷水田,除了凤栖湖东畔那五顷顶好的水田,就轮到那十顷上好的水田了,东楼凑来的十顷哪能比。去年又光景不好,地里少收了不少,今年又遇了祸事......”

满仓替萧母管着地里的事,十几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情谊自不必说,萧母打断了满仓的絮絮叨叨,感叹道:

“程氏势大,萧氏维弱,若是他们有心,被觊觎上的,不愿也罢,抗争也罢,迟早会是他们的,届时反倒连累了族里,连你们也讨不到好,这十顷地,只当求个安稳。”

想着于萧氏的处境,萧母又叹道:“此事古来已有,不觉新鲜,今日兴,明日亡,莫说天下大族,便是朝代更替,亦是寻常。”

平凡之言,包含大道理,萧钦之仔细聆听,谨遵训言,萧母侧目看了一眼儿子,甚是欣慰,细细想来,今日儿子的表现已然出乎意料,往日遗风不复存,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十顷地未免就不值当了。

萧母握紧了儿子的手,目光柔和,继续缓语道:“我儿,刚见你用《庄子—逍遥游》言志,我心甚慰,《转辞》曰:一言而非,驷马不能追;一言而急,驷马不能及。希望你能时刻铭记于心,言志必达,方不负少年天性,我便是去见了你父,也好作交待。”

感受着母亲手里传来的温度,萧钦之心中一暖,些许思绪闪过,郑重说道:“今日之事,此生难忘,母亲之言,我已牢记,且等两年,定不叫母亲失望。”

萧母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走在身后的满谷听着,龇着嘴憨笑着。

而周烈,则是暗自握紧了拳头。

.......

当一个人受了刺激后,短时间内会变得很亢奋,会呈现出来各种不同的情绪。每一种情绪都代表一种等级,并且与相反的情绪状态对应,如恨和爱、忧伤和快乐、喜悦和痛苦、颓废与努力等。

在一定的心理活动中,感情的强烈度越高,呈现出来的“心理斜坡”就越大,就越容易向相反的情绪状态转化。比如一个人此时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那么在一定的条件刺激下,他往往更容易变得悲伤,心理学上有个专业名词叫“心理摆效应。”

萧钦之便是这样,刚来时就想着混吃等死,经过了一系列事情后,性子渐渐转换,拿起了书本,再经过今日之事的刺激后,积累的情绪瞬间迸发,此刻心中暗自立下誓言,不过定品复不还。

人要脸,树要皮,吹过的牛逼就一定要实现,当着那么多人面,萧钦之放出了豪言壮语,自然要全力实现,否则颜面何存?

况且,今日之事也给萧钦之敲响了警钟,萧氏大厦将倾不远矣,既有今日之“程氏”,难保未有明日之“程氏”。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萧钦之心中的危机意识瞬间加重,明白了依着萧氏的现状,想要混吃等死,是不切实际的,莫说无数个“程氏”不允许,放眼看去,便是这个社会也不允许。

社会规则历来如此,弱肉强食,弱小的注定要被强大的蚕食。

“王与马,共天下。”

东晋初立,琅琊王氏被誉为当世第一豪门,与司马氏平起平坐,凭借的是外有王敦,手握军权,镇守江州,凭借的是内有王导,腹有经天纬地之才,平定江左。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只有自身强大,才是一切强大的根源。

...

过了立春,白天的时间渐渐延长,大约在申时末,酉时初,天方才彻底黑了,萧钦之在东楼受了刺激,回了西房,便一头钻进了“夜散室”,背诵《庄子》,提笔练字,就连蔓菁悄悄进来掌起了灯,也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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