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白鹤观,后山之中显得格外安详,所有龙虎山弟子在掌教紫玲玎走后,都秉承着掌教训诫,圈足山内,无一人下山,历经了日军屠山,龙虎山显得比以往衰败了不少,但是那只几千年来从不会停歇的大钟,发出着轰轰之声,让山中每一个人都听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后山之上,一个老人的离世似乎并没有引起龙虎山弟子注意,后山属于龙虎山禁地,因此很少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老人在这里清扫着落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神情肃穆地盯着祖祠中的一口新进棺木,祖祠中显得气氛十分深沉,甚至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刺耳。
一个人站在祖祠前面,用手一捋胸前的须发,长声叹道:“依照祖训,兽使必入祖祠,并且要有掌教大人亲自支持,可是紫掌教一去便是一年有余未归,如今龙虎山群龙无首,何人能够主持此番大局。”
“我等已经用找人通知掌教了,但是掌教能否回来,却依然是不定之数,祖训虽不能违背,但是事有轻重缓急,今日,就让我们几人擅自做主,请兽使入祠堂,想必掌教知道之后,也能理解我们。”
“也只能如此了。”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僭越了。”一人排众而出,手中点燃三根三尺来长的信香,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信香燃起,飘出屡屡好闻的味道,那人站在人前,高声喊道:“起。”
四个长老依次出列,站在棺木四角,将棺木抬起,而后面几人则是跟在队伍的后面,神情都显得沉重无比,领头之人,三步一跪,五步三叩首,踱着方步,一行人扛着这个棺材向着山巅走去。
在龙虎山后山,是历代龙虎山没有进入‘耆闍之地’的掌教和长老葬身之处,而每一代的‘兽使’则是龙虎山最为崇高的存在,他们的墓地,往往都在最高处。
兽使虽然在龙虎山的弟子中默默无闻,但是只有这些核心人物才知道,他们对于龙虎山的意义所在,他们一生都将自己奉献给了龙虎山的守山神兽,他们不图名利,高洁如蝉,是龙虎山精神的象征。
所以他们每一代,都会享受着超越掌教的尊崇,他们的墓地,会在龙虎山的最高处,受到历代弟子的香火供奉。
山路崎岖,这几个老人都有些步履蹒跚,但是他们心中意志坚定,三跪九叩之礼不敢有丝毫马虎,日头已经从清晨到了正午,这行人才堪堪来到了山顶。
与山腰处不同,山顶处只有孤零零的几座孤坟,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只是一个斜斜插上的百年老木,受着风雨的侵蚀。
“兴!”长老中那个手持信香之人忽然喝道,几个人停止了步伐,将棺木悬空在肩上。
几个长老对望了一眼,开始找了一处空地,用手挖掘泥土,这事情原本是由掌教亲自来做以示尊敬,但是紫玲玎不再,他们只好越俎代庖了。
用手挖也是龙虎山的一个传统,因为他们相信,任何金木之气,都会叨扰到了这片山中的灵氲,甚至吵扰到这里长眠的历代先师。
这几个掌握着龙虎山命脉的长老们,在龙虎山有着崇高地位的长老们,就在这里开始蹲着身子用手挖动泥土,而且他们心中并没有半分不满意,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棺木中的主人,配得上这样的荣誉。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闷哼,龙虎山的掌教同时一愣,抬眼看去,只见在一个孤坟上,一个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那里,在他身边陪伴着一个老人。
这个和尚,一袭白色的僧衣,即便是在这山中,也没有沾上半点泥土,甚至连脚下的鞋子上,都是纤尘不染。
几人同时变色,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靠近自己并且不能被发现的,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只是这个和尚,到底是何人?
一个长老闷哼一声道:“你到底是何人,居然敢擅闯我龙虎山的禁地!”
那人仰首望天,长叹道:“好久没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