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日月如梭,三月时光,恍惚而过。
北方的朔风进了晚秋就变得凛冽许多,裹着冰冷的寒流一遍遍洗刷着这座城市,有些人还在被窝里,有些人已经走在奋斗的路上,有些还在梦里,有些还在醉乡。只有枝头的鸟儿还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给城市的冷漠添了几分生气。
即使城市再冷漠,也冷不掉宝德寺周围的热情。没错,依托着这座宝德寺,周围各种行业发展的如火如荼,从早到晚,不论是算命卜卦,还是小吃小贩,或者古董倒卖等等,一个个热情地叫卖,川流街道的人们也乐的东看西看,挑挑拣拣。宝德寺里偶尔传来的佛音梵语,给这片地方增了些许宁静安和。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宝德寺中的一方小院,一身月白僧袍的和尚在地上打坐,双手合十,笑着说:“阿弥陀佛,张鬼师,贫僧将这句话送给你,应该可以解决你的疑惑了。”
我坐在台阶上,抬起头来望着天空,淡淡一笑,说:“大师念的是当初佛教禅宗六祖慧能的诗,意思是一切有为法皆为梦幻泡影,不要妄念执着,才能明心见性。大师难道也是禅宗一派?”
云白和尚笑着说:“贫僧五年前是禅宗。后来发觉自己领悟不出禅宗大能,是故退出禅宗,自我修为。张鬼师不要看宝德寺身处红尘,但对佛法却看得开放,佛性汪洋,不拘内外门派,贫僧自成一宗,倒也无妨。”
我笑着说:“这论断倒是稀奇,大师能够以自我为一宗,可见佛性修为已经算是超佛越祖,立地成佛放在大师这里,那是再合适不过了。既然大师自成一宗,何必还用禅宗惠能的话来开导我?更何况,这话对我来说也没有用。”
云白和尚微微颔首,忽的叹了口气,说:“既然话已至此,贫僧也就说明白了。自从三个月前莽林山一事之后,徐小姐身死,鬼师意志无比消沉,这段时间一直寄居在贫僧处,说是修习佛法,其实不过是避世罢了。贫僧虽然不懂红尘世事,但也知道,鬼师是尘世中人,落在空门,不过是个借口。”
我微微一怔,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张不开嘴。云白和尚笑着说:“三个月来,每日晨钟暮鼓,佛音梵语,贫僧能够清楚感觉到鬼师体内的暴戾凶煞之气消散,但心性也变得圆润无锋,再无当初的锋利。鬼师性格大变,正是因为看不开亡妻之事。”
我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出神。云白和尚也站了起来,洒然道:“鬼师,世事纷扰,无所预料,贫僧身在空门,很多事情无法出手相助,而你不同,鬼师天纵奇才,更是鬼师一道最后一人,这世上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鬼师来解决处理。鬼师身负重任,如果还是一味停留原地,只会让关心的人伤心,那些作乱的人庆幸。”
我只是望着天空,云白和尚走了过来,叹道:“张鬼师,过去的事情无法返回,未来的路却还是要走。贫僧希望鬼师能够振作起来,还有”
我一挥手,朗声笑道:“大师,今天这话不像是你的风格,你是空门中人,怎么也会犯了嗔戒?”
云白和尚一愣,苦笑一声,叹道:“张鬼师果然聪慧,贫僧倒是献丑了。这些话本不是贫僧想法,都是周先生拜托贫僧,转告给张鬼师,希望可以开导张鬼师的。”
我笑着说:“周微名他自己怎么不敢来?”
云白和尚还没说话,房间里传来一声冷笑:“谁说老子不敢来了?”周微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身青色长袍,搞的好像民国时期的有志青年一样,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冷笑着说:“老子不是在这儿?”
我笑着说:“这大白天的你也敢来阳间,看来地府闲得很啊。”
“你小子懂个屁,我这来阳间也是有任务的,正好顺路,所以来瞧瞧老朋友云白和尚。”周微名翻了翻白眼,说:“你小子别给我端着个架子,这世界上每天都有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你要是意志消沉,那就早点说,将鬼师一脉传给你那徒弟,然后自己找个地方黯然神伤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后面成堆的人想要做鬼师呢!”
“得了吧你,也就老子当初上了你狗日的当,否则谁想的鬼师?”我哈哈大笑,周微名一愣,上下打量我一圈,皱眉道:“哟,还会哈哈大笑了,这三个月来都没见你笑过啊。”我嘿然道:“哎哟,你这话有意思啊,难道这三个月来,你一直都在暗处观察我?周微名,你不会是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