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诡的视线对峙着,恩女在硬挺,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力。
她刚刚获得了一个儿子,近在眼前却无法触摸。
“你放了我孩子,然后带楚天雄走。”
“你哪怕说让我去当总统,那也是由得你说。”
“那你要怎么办?”
“先把楚天雄送到楼底,送到赶来的警察手里,让我看见,以你现在的能力不难吧。”
“求求你了。”恩女忽然跪倒在地,“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那就按我说的去做!”
“但我也必须杀了楚天雄,不然我们两都会死。”
“为什么?”
“我不能说。”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楼底下的火势不知不觉间已然升起,黑烟窜进整个房间,过不了多久这里的人都会被呛死。
“求求你。”
恩女只能哀求,她别无选择。
薛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波澜。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除阴火,向我进攻吧。”
他忽然说道。
“什么?”
恩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的很清楚了,凭你现在的实力,白刃战对上我未必没有胜算,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我就能得到全部,被我杀了,至少这孩子还能保住。我敬你母爱之心,但立场不同,总得有个人死。”
薛清的眼里映着火光。
恩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恶狠狠地说道:“你要保证,保证这孩子从此平安无事。”
“我不能保证。”
她瞧了一眼小雨,犹豫几秒后发出悲愤的怒号,遍布房间的阴火瞬间消失,只剩下最后一点,在手上凝成剑的形状。
恩女丢下楚天雄,向薛清发起亡命的冲锋。
薛清一把推开小雨,手里九环大刀在虚空走过绝美的弧线。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两人交错而过。
薛清肩头一道狰狞的剑伤绽放,他也咬牙剜下恩女小腹上一大块血肉!
恩女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完全碾压薛清,但在武技上她输的不是一星半点。
鲜血四起,溅了两人满脸。
浴血中薛清仿佛没有痛觉,他的舌头抵着牙根,带着疯狂的气势拧过手腕,九环大刀的刀锋即刻回转!
恩女也紧跟着抽身回击,古刀血剑反复交错,铮铮铁响震得人耳膜欲裂。
细小的伤口在他们身上一点一点增加,薛清的刀从开始的写意灵动,逐渐变得和他的对手一样——绝命暴戾!
仿佛两只野兽在相互撕咬,先撑不住的就是败者!
这对薛清来说显然是不利的。
但是,忽然间他一声怒吼,竟然迎着恩女的血刃冲了上去。
恩女心头一惊,毕竟经验少了,手头力道一斜,这一剑挥得虚了。
该是能有躲的机会,可薛清没有,躲的话就要让,让的话一切就都回到起点。
他要做个了断。
接下来的一幕让恩女无法理解,只见薛清浑身肌肉瞬间调整,彼此相连。
随后他斜着伸出左臂,在半空抡过大半整圆,猩红的剑光下他手臂翻转,硬是仗着腕骨结实和绝妙的卸力手段,侧翻接住恩女这虚浮的一剑。
四方天流·狡兔搏!
血红的长剑嵌在他的腕骨中,鲜血四溢!
随后,没有任何间歇,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九环大刀的刀光宛若惊鸿!
鲜血如泉涌。
小雨什么都没有看清,只见到恩女的头颅翻飞着划过半空,落在他的跟前。
“不.......不要,不要!”
他抱头痛哭。
“别哭了,孩子。”恩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毕竟诡异和人类并不一样,失去脑袋并不代表即刻死亡,“最后一程......也不错了,你看我这样子......可怕吗?”
“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
最后的时刻,作为诡异的恩女,不该属于人世间的怪物,却露出了胜过无数衣冠禽兽的温柔表情。
“好......好孩子,你好好活,好好活......”
阴火拔地而起,没有攻击薛清或者楚天雄,而是涌向楼下,和那真正的火焰展开对抗。
这是恩女最后的力量,随着火焰的熄灭,她也化作一捧尘土。
薛清喘着粗气站在灰尘面前,满眼敬意。
他浑身都是剑伤和冻伤,手腕疼得要裂开一般,最后一手险招一旦失败,他失去的将不仅仅是左手,还有性命。
......
百乐门的火焰终于被扑灭,映红的夜空在这一刻才真正沉寂下来。
一位漆黑羽织着身的扶桑武士在几人簇拥下徐徐来到。
“已经解决了?”
“没错,这次警察局的动作很快,宫本木下先生。”
“警察局?我还以为是武馆,就这动静,诡异的本事想必不小吧,他们何时有了这等战力?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