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重悚然一惊，直到这时，仔细审视贪狼的脸才发现，她的脸蛋竟然与阿厄瑞思别无二致！
人造人那过于奇异的冰蓝色长发，让人一时无法将其与小女孩联系到一起。
可只要认真观察，就能察觉到，贪狼那长到几乎遮蔽了半个身体的头发下，稚嫩的笑脸。
以及她比例修长，可实际只能算是小孩的身高。
“你是阿厄瑞思？”
何重仍不敢确定。
毕竟两者之间还有许多细节上的差别。
比如一个是黑发，一个是冰蓝长发。一个眼睛是琥珀绿瞳，一个是深邃的赤红之瞳。
“是的，哥哥，我来拿我应得的报酬。”
贪狼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犹如夜色下，一潭幽静的井水。
她‘讨债’的声线更是没有任何一丝情绪。
与之前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相差甚远。
“报酬，等等，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给我的那个花儿有什么用呢！”
何重表示这债我不背。
之前的事情他还没搞清楚呢。
“小白花，是用来实现哥哥你的愿望。”
“实现愿望？怎么实现，我现在许愿吗？”
“我知道哥哥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你和我一样，都背负着那个可怕的东西，我现在已经不是祂针对的对象了，小白花可以给你。”
她的回答让何重感到云里雾里。
“你怎么知道我最需要什么，你会读心术？”
贪狼摇了摇头。
“哥哥你真的变得好迟钝，连小百花的作用都察觉不到，是那个禁忌物压制了你太多力量吗？”
“啊？”
何重更懵了。
这小孩说话能不能不要说一半啊，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哥哥你手上的那个……”
贪狼似乎有些无奈，指着何重的手腕。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背负着的可怕东西”指的是‘天道诅咒’，那么贪狼口中的‘祂’指的就是天道喽。
何重手腕上项链，圣级道具【清灵守护】，起初是黄思玲为了帮他压制诅咒力量而借给他的。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后，这条携带宝玉的项链却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何重几番实力大增，而天道诅咒的效果会随着他实力的增长而加强。
这条项链早在诅咒的侵蚀下变得锈迹斑斑，甚至有很多裂痕，随时会断裂一样。
“小白话能帮我抵消诅咒？”
“不能，哥哥，天道的诅咒没有东西可以抵消。”
“那你说的实现愿望不是胡扯吗？还有，你说禁忌物压制了我的力量，指的是它吗？”
何重连续发问，他指着‘机械公敌’。
贪狼望了女仆身上黑色的污泥一眼。
即使没有表情，都可以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
而被盯着的过程中，机械公敌显然感受到什么，恐惧的情绪不断通过心灵感应传到何重这里。
“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那种低级的东西，我说的是现在寄宿在你精神空间里的那个，它不是每天都在给你释放一部分力量吗？”
每天释放一部分力量，指的是系统？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真的从旁人口中听到印证，给何重造成的冲击仍不算小。
果然。
旧世界小说中的所谓的系统是不存在的。
也是，没有来源，功能逆天的系统，以非凡者的角度来看，其真实情况，最有可能就是禁忌物，或者某种及其特殊的能力。
“所以呢……你的小白花，和我的系统有什么关系？”
贪狼能看穿系统存在，何重也就不装了。
继续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哥哥，你太不够小心了，居然光明正大的在其他邪神种面前使用能力，还好这片空间的法则和黑暗大陆不一样，而且如今也没剩下多少邪神种了，否则，你会成为黑暗中的火把，一个活靶子。”
“比如我，一眼就看穿了哥哥身上的东西，要不是我已经失去了争夺的资格，现在，我们应该早就拼的你死我活了，为了夺取你的血肉和一切。”
贪狼说话的语气平淡如水，听在何重耳朵里，却犹如从头到浇下来的冷水。
刺骨，冰冷。
的确，长时间放肆使用系统，而没人发觉，给他营造了极大的安全感。
但这种安全感十分虚假。
因为它是建立在系统之上的，无论何重干什么，都会下意识依靠系统，觉得自己式开挂的，也毫不吝啬的将挂使用在别人身上。
而现在得知真相，系统其实是一件禁忌物，邪神种可以夺走它。
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危机？
“小白花可以帮哥哥掩盖身上的光芒，让你不再显得那么显眼，至少，你不主动展示，其他邪神种就算走到你面前，也发现不了，甚至连你也是邪神种都无法察觉。”
从贪狼说话的内容，参考她的行为，有很高的可信度，何重继续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他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对方注意到的，何重不得不仔细回忆，自己是否还被其他‘邪神种’盯上。
“海上。”
“海上？”
“是的，哥哥你不记得了吗？那天还有暴风雨，你们进入了一个海上秘境。”
这么一说何重倒是有印象了。
那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事，小竹有被什么东西附体似的昏睡过去。
“你在海上飘荡的时候遇见了我，那你现在又怎么会跑到这个人造人的身体上？”
何重觉得，对方对自己怎么了解，他也不能对对方一无所知。
相互了解，这时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这不是什么人造人的身体，而是我的身体，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这具身体的样貌，和你之前见到的，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友克拿了你的身体来改造？”
“可以这么说。”
“可你现在还活着。”
“准确来说，我是剩下的一缕残魂，但经过长年累月的修养，我确实活了，只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不是邪神种了。”
“你失去的是什么？”
“哥哥，你的那件禁忌物如果被人夺走，也会变得和我一样，甚至，你的运气不会有我这么好，连残魂都剩不下。”
何重背脊发凉。
这个意思就是，系统与他的性命是一体。
失去了系统，他就寄了。
良久，一次性获得太多的信息，何重必须好好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