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胡费从咫尺物里拿出个小瓷瓶,然后倒出一滴,浮在掌心。
胡费轻轻一吹,这一滴液体化作雾气覆盖在那几具尸体上,顷刻间化作一滩黄水,裹着雨水,融入这片山林中。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荆无命起身,走出屋外。
楚逸和荆无命二人牵出马匹,二人翻身上马。
“二胡,我们在前面等你。驾!”
胡费见他二人走远了,这才挤出一丝笑容,望着柳清晨道:“好久不见。”
柳清晨恨的咬牙切齿,但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道:“当初,你为何拒绝进入凌云殿?”
胡费想了想道:“入了凌云殿,我只能仰视你。不入凌云殿,至少我可以这样看着你。”
听到这个答案,柳清晨嘴角微微扬起,原本冷若冰霜的脸顷刻间笑靥如花。
“你多保重!有缘再见。”
胡费转身,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柳清晨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渐渐覆盖一层薄薄冰霜。孙玉翔利用她,她心里清楚。
但这笔账,她会记在心里,以后新账旧账一起算。
越王府。
孙玉翔脸色阴沉的跟猪肝色一样,难看至极。
师弟刘庆云和铁剑门门主聂峥等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只能说明,截杀宣告失败。
这场截杀,本就是试探。但他没想到,会输的这么惨。
胡费虽然跌境,但实力依旧强劲。
但是,他想不通,为何有柳清晨牵制,师弟刘庆云为何还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于理不合啊!
但最重要的是,楚逸是生是死?想来,生的概率极大。
孙玉翔心生一丝无力之感。
如果连楚逸这个的人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哎呦。孙兄这脸色不大好啊。”李景佑故意讥讽道。
“事情办的不顺利?没事,这次杀不死他,还有下次。”
孙玉翔看着他这幅落井下石的嘴脸,心里无名火顿时冒了上来,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下山之前,掌门师尊曾说过这样一番话。
像他们这样的老古董,修行千年,见惯世事起伏,见惯各种聪明人。但是,有种人却很少见,就是那种既聪明又愚蠢的年轻人。这种人很可怕,一面朝气蓬勃,异想天开,对天地不存敬畏;一面充满一股子傻愣劲,敢于在某些大是大非上,做出有悖常理的选择,名利和性命皆可抛弃。
倘若遇到这样的年轻人,必须招揽过来。倘若招揽不来,必杀之。
李景佑很聪明,但他不愚蠢。而楚逸不仅聪明,而且在某些事情上做的很愚蠢。
这两个人,楚逸便是掌门师尊眼中的那个少见的年轻人。
这样的人,既然招揽不来,那只能杀之而后快。这也是他最终下定决心的根本初衷。
但反过来再审视自己,他孙玉翔是那个即聪明又愚蠢的人吗?至少从现在来看,他不是。
再反观楚逸,他是这样的人,胡费也是这样的人,那个剑无尘或许也是这样的人。
如果这样的人都聚到一起的话,等他们哪天成长起来,那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或许,敢叫日月换天地。
李景佑见他怒火涌上,又见他怒气渐消,都只在一念之间。
“孙兄,后面你有什么高见?”李景佑沉声问道。
孙玉翔从思绪中走出来,神色凝重道:“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他了。”
“看来,咱们就这件事达成共识了。”
孙玉翔走出室外,站在门廊边上,望着远方:“人是活的,地方是死的。庆阳是终点,那就在庆阳以逸待劳。”
“哈哈哈。我与孙兄同感。庆阳那边,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只要他们进了庆阳,本王让他们插翅难飞。”
孙玉翔挤出一丝笑容,吐出胸口积压的浊气,平静道:“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