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元宝啊了一声噗通跌倒在地。
他瞪圆了眼看着玉青时,可怜巴巴地说:“姐姐你吓着我了。”
玉青时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无声冷笑。
“不然你就准备要吓唬我了,是吗?”
确实有此打算的元宝心虚地搓着小手爬起来不敢再叭叭。
玉青时看他一身滚得脏兮兮的,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小娃娃,一眼看不住就去泥堆里打滚,一日八件衣裳换下来,都不见得能有一个干净的娃。
她伸手揪着元宝凑近了些,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轻声说:“赶紧去洗干净了睡觉。”
“洗不干净,今晚就不许睡觉。”
元宝咧嘴笑着跑了进去。
抱着胳膊忍了半天笑的宣于渊见玉青时完全没搭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哎了一声。
“迟迟姑娘,难得月色上佳,静夜风谧,如此良景,姑娘就不多赏赏?”
玉青时一脸平淡的麻木,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活像是在看傻子。
“你慢慢赏。”
“等等。”
宣于渊撑着拐蹦跶到玉青时身边,一脸玩味地低头问:“我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玉青时冷眼看他。
“知道冒昧就别问。”
宣于渊再三被噎气得笑了起来,索性彻底不要脸了,长拐一横就挡在了玉青时的脚前,拦住玉青时的去路才笑吟吟地开了口。
“我这人心里存不得疑,一旦生疑,就日日夜夜不得安心,姑娘就当是行行好,帮我解了这个疑惑可好?”
他问得字字客气,行动却没嘴上说得风度翩翩。
玉青时自知不答定是纠缠没完,黑着脸往后稍稍退了半步,冷冷道:“说。”
宣于渊抻着脖子凑近了些,盯着玉青时的眼睛,好笑道:“姑娘虽对我处处不客气,可我感觉,你似乎有点怕我。”
“为什么?”
眼前人的一双眼泛着浅笑,话也温柔。
月下得见,周身都仿佛浸染出一层让人沦陷的蜜意。
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在说笑。
唯独被这双眼看着的玉青时,后背一阵接着一阵控制不住的在发寒。
她压制住自己想闪躲的本能,故作平淡地说:“我没有。”
宣于渊玩味挑眉:“是么?”
“我还以为你是见了我肩上彩绘,这才如此。”
听到彩绘二字,玉青时的心头再度失控暴跳。
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耐地呵了一声,讥诮道:“正常人谁会往身上弄那样的东西?”
“我小门小户出身,见识短没见过,见了心中有惧,不也是人之常情么?”
“还有,我不是怕你。”
“是烦你。”
玉青时生怕宣于渊纠缠没完,语罢拔腿就走。
像是为了宣泄对宣于渊的不满,甚至把摇摇欲坠的门板都摔得响出了声。
宣于渊半边身子都歪在拐杖上,盯着玉青时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又外头看了看自己绘有彩绘的肩,默了好一会儿才自嘲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