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便交予主记梁虔与其兄功曹梁绪罢!此二人乃冀县本地人, 想来应当能够安抚当地民心。”
“嗯……此二人勤于政务,当得此任。”马岱点点头, 对于这两人的才能,他还是比较认可的。
而坐在马谡对面的李休这时陷入沉思, 三人的眼神不知不觉中投向他这边,想要问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忽的,正当三人眼神全部聚焦在李休身上的那一瞬间,他猛地一抬头对眼前魏延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上将军,纸笔予我。”
“汝意欲赍书一封至丞相处?”魏延见他突然发话,眉头不禁向上抬了一抬,“嗯…如今也只有如此矣。”
说罢,魏延命府门军卒将他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放在李休眼前桌案上,并且又让一卒亲自为其研墨。
马谡看向李休表情极为认真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禁一阵感叹,当初是他走了眼,居然会轻视这样一个人才。
“孝然,此书内容欲写何事?”
“将冀县之事予丞相和盘托出,请换将至此顶替马将军镇守此处。”李休正襟危坐,双眼则是盯着那面对砚台不知所措的军卒,“尔退下罢,此墨我来研便是。”
说罢,那军卒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站起身直接向李休行了个大礼,然后满头大汗且无地自容地跑了出去。
“又要被上将军骂上一顿矣!”
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自己根本就没研过墨,为啥要让他来研墨!
待他离开这里后,李休右手拿起墨锭,又以左手提起一樽水缓缓倒进砚台,待水适中后,右手的墨锭顺时针在沾满水且粗糙的砚台面上开始磨了起来。
如此驾轻就熟的手法, 让魏延和马岱这些武将都为之汗颜,但马谡却觉得这很正常。
其实在有些人的认知中, 武将不会提笔写字,也不会干研墨这种活。话虽如此,但事实上不然, 有相当地位的将领是必须要学会这项技能的。
更何况,李休身为丞相亲兵校尉,如果不学得一些文事,自己麾下将士全都能提笔写字,就他不会,如何在丞相麾下效力?
即使是不会研墨,在军务竹简上也必须会写得一手字才行。
当然,王平除外。
历史上的王平官至汉中太守、镇北大将军,要说他能够当上如此高官,识文断字应该不成问题。
可没想到他戎马一生大字不识十个,但每次处理军务时,却都能正襟危坐在将座上听麾下将吏报备处理事务。
虽文不成,但其处事态度却令人敬服不已。
只见李休一点一点将墨锭上的黑墨与水充分混合,不一会儿,砚台上的清水便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墨。
紧接着,李休拿起一支毛笔,笔上毫毛与黑墨充分接触,然后在眼前展开的空白竹简大大方方地写下了“丞相见安”这四个大字。
“丞相见安,今街亭战事已毕,末将等于今日转进冀县驻扎,本歇息一日便带兵回师汉中,却不想冀县突发事端……”
过了约两刻钟后,李休表情镇定自若地将右手的笔挂在笔台上,然后又在竹简上吹了吹,使这竹简的黑墨风干。
三人坐在此处见李休写书已毕,于是便各自站了起来走到李休案前。
只见魏延伸出双手将竹简捧在掌心,双眼则是很认真地扫视在竹简之上,一点也不敢放过任何文字。
片刻后,只听他颇为赞赏地说了一个字: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