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无家可归而四处游荡的幽灵,开始永无休止的哀嚎。
痛哭流涕,残忍而专横的焦虑,像一面黑旗,插在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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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姗终于反击了,她替穆晋源还清了全部债务,拿出十万给穆晋源,换一张离婚证。
穆晋源挥霍无度,半年内,钱输光了。
姜姗嫁了个有钱人,穆晋源死皮赖脸伸手向她要钱。
“md,老子替你养儿子,花销多大你他娘的不知道?要点钱就贪得无厌了?以后儿子结婚,哪哪不要钱?”
已经是第二次了,姜姗的钱都是许灼弘给的,再要钱,她怕许灼弘不要她。
咬着牙说:“你自己想办法吧,别忘了他也是你儿子。”
她自己已经改嫁了,说到底穆尧以后只会跟穆晋源有关系。
大不了,她这边跟许灼弘稳定了,等穆尧长大,单独给他钱。
姜姗低估了穆晋源的残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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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八岁,命运的沙漏空空如也,仿佛正与这个世界脱离。
窗外的天空低沉的像个盖子,压在长期被折磨而呻吟的灵魂上。
穆尧的世界变成一间潮湿的囚室,他宛如蝙蝠一般,用畏畏缩缩的翅膀怕打房门和四壁。
阴暗的房间,如一长列柩车,潮暗的空气中是他的血,旧的吸收入如肺,很快,皮鞭落下,干燥的空气再又被血晕潮。
他竟然习惯了皮开肉绽的自己。
因绝望与恐怖融为一体而产生特殊病症,没有丝毫反抗的情绪。
身上的痛苦越是剧烈,封闭的心脏越是满足。
“你他娘的贱货,姜姗都不要你了,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他在录音。
“叫,给老子叫,让姜姗给你打钱过来。”
穆尧闭着嘴。
打吧。
“刽子手在享乐,受虐者在哭泣。”
不,其实是受虐着在享受。
痛原来能让人上瘾。
伤痕让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