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曹秀才翻身而起披上斗篷,临出门依旧犹豫。
可一双手仿佛不受控制一样拉开门闩,两腿也不受控制一样迈步而出,径直来到街上。
威州镇城内街道上落了一层雪,曹秀才布鞋踩在雪上咯吱作响,没走几步就见两名巡夜的猎户挑着灯笼迎了上来,一人牵着一头猎犬,另一人手里挑着灯笼。
两人上前认出曹秀才,询问:“曹先生何故闯禁?”
曹秀才深吸一口气拱手:“我有要事要见赵师傅,事关紧急。”
他前脚出门,后脚曹木匠与曹护法就从另一座屋中走出,两人面容俱是冷峻。
突然曹护法脸色大变,感应不到自己派出的白衣神兵,急忙取出一枚尺宽画轴,卷开就见一对对白衣神兵跳出来,他还来不及下达指令,这些白衣神兵就被绞杀殆尽。
曹护法面色惨白,从未遇到这种奇怪之事,哆哆嗦嗦取出小白瓷瓶倒出几滴浑浊灰水抹在自己两眼,顿时就吓得瘫坐在地。
曹木匠犹自不知,在曹护法眼中看的并不真切,隐约就见自己身边已被身形模糊、隐约可见轮廓的玄甲天兵站的满满,这些玄甲兵就围着自己挥砍,看不清形体,只能看到刀光挥动时的残影,一对对召唤出来的白衣神兵还未落地,就被斩成数截,落在地上化成灵质。
依旧不断有玄甲兵从院门涌来,张希孟阴沉着脸阔步而来,他一入院,曹护法双眼恢复正常,再也看不到一丝灵异场景。
“叔父?”
曹木匠来扶,曹护法却一把推开,从腰间取出一个拳头大葫芦,拔掉塞子对着四周挥洒,立刻恶臭气味弥漫。
“呵呵,这邪道还算有些手段。”
张希孟及所部玄甲兵退出院落冷眼旁观,就见曹护法、曹木匠小心翼翼推开门。
随后,这两人傻眼,就见门外站着两排巡夜猎户,张弓搭箭,两侧是龇牙做前扑姿势的猎犬。
曹秀才站在一侧有些不知所措,面色发白后怕不已。
赵奎勇、周五郎一前一后走来,一名猎户上前抱拳:“赵爷,弟兄们也合围此处,无有走脱一人。”
赵奎勇面有难色又看一眼五郎,五郎微微点头再次确认:“不要活的。”
无奈,赵奎勇摆手:“都杀了,能不见血还是别见血的好。”
曹秀才听了只觉得头晕目眩,颤音询问:“赵师傅,就无回转余地?”
赵奎勇敛容:“曹生,咱老赵也是奉命办事。”
曹秀才目光移到五郎脸上,五郎轻咬下唇微微摇头:“咱只是传达命令,这也不是张老爷的命令,这命令来自乡社。”
这下曹秀才自无话说,后怕之余又感虚弱,就扭过头去。
不多时大门踹开,曹木匠及曹护法并两个一同来此的刺客被缢杀于院中。
张希孟见新生的四具阴魂悉数就擒,不由轻松一口气,只求不要再出差错就好。
还真是怀念做豹子的那段时间,在山巅、悬崖上跳跃,迅疾如电,渴了饮山泉,困了就睡最险峻的石崖,不论高兴又或不高兴,山野中任由自己咆哮。不像如今,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一点出格的举动都不敢做,十分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