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千亩良田入手,该如何分配是一个大问题。
周二郎、白秀才为这个问题头疼,与勋戚械斗争抢钱窝,如何善后是一个急需解决的祸患;第二个祸患就是这一万两千亩良田的处置方案。
无数人关心这个问题,这里形成首例处置方案,今后再有类似的事情需要处理,那很可能会依照现在的处置方案来处理。
稍有瑕疵,短期内看不出什么,长远之后想要修补、纠正,就得花费更大的精力。
不止是他们,张宗柔也在操心这个问题。
该如何分配呢?
要不要还给各家,还是说要重新分地?又或者干脆保持游家经营方式,继续集中耕作?
游家执行的是庄园经济,有马场、牛场及三座羊场,养殖繁育牛马畜力,以五百余户的佃农精细耕种一万两千亩良田之余,还经营着五座小牧场。佃户农闲时也有桑麻纺织这样的副业,也分派世代仆僮家庭经营果菜、酱醋、酒肉等日常生活必需品。
若是在井陉道外面,这样的庄园经济绝对无法生存,会被价格更低的外部市场冲毁,就连这一万两千亩良田出产的粮食,也有可能被恶意挤兑,甚至有破产的风险。
外面有外面的规矩,山里有山里的规矩。
在这封闭的环境里,游家产的粮食就是硬通货,其他畜牧产出、桑麻收入,反而只是点缀,是为维持稳定农业而发展来的副业。
粮食就是如此的重要,现在若把田地瓜分给信众,岂不是等于把钱、下金蛋的鸡分给了信众?
拿到这些地,信众还会继续听话、拼命?
张宗柔也无相关的经验,没有头绪猜测着,也是不知周七会如何处置这批田产。
随着天亮,李秀才、白秀才联合起草,周二郎签字的文书终于抵达抱犊寨,周七留下黄四郎受庙,也来到抱犊寨。
与昨日一样,张家宗祠里学习‘皇天太极真言印法’的青少年挤得满满。
胜利的消息已经传来,晨雾缭绕中生火做饭的佃户家眷们洋溢笑容,马三娘子、胡绣娘端茶递水也显得身姿轻盈。
周七抱暖融融木杯,不时翻动报功文书,他已看过鬼神呈送更为详细的战报,见出入不大就说:“拟赏花布、皮绒、粮食等物,银钱、铜钱另有他用。”
张宗柔不清楚银钱、铜钱怎么还能另有他用,提意见:“若不给赏钱,恐为信众诽议。”
“敢诽议此事的,必然不是圣教中人。”
周七回应一句,又说:“连战连捷,虽系信众齐心奋勇争先,但无不仰仗神符。若无神符助阵,昨日之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即便赢了也是惨胜,如何能虎口夺食,守住这百里基业?”
“这样,威州镇所获棉花、各类布匹、粮食皆做犒赏之用。但一应游家产业皆抄没归入圣库,不可私授、卖一栋屋、一亩田。若有违背者,买卖、授予者、获益者皆受追责,不予姑息。”
周七口吻坚定,说着饮一口温热茶水。
游家经营的很好,整个威州镇内外,所有地产都是游家的,没留下一栋私产。在威州镇城买卖的少数外人,也都时典租游家的房屋,在产权方面没有扯皮的地方。
外面的田产就更简单了,所有田产、牧场也都是游家的,没有旁人一分地。五座小牧场与散开的农庄修在一起,产业也统统都是游家的,所有劳动者皆出自佃户,或者少部分世代家生子;管理的大小头目也都是亲信的时代家生子,也与佃户一样是实打实的无产者。
也不算全都无产,少部分管事头目、佃户家里养了一些鸡鸭鹅禽类,勉强算是有一些可供经营的私有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