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凡是职权之内,我皆能满足此人。道长也务必告诫此人,切莫贪得无厌,引火自焚。”
熊文灿也是颇为苦恼,再有几天就要回京述职,有许多炮制张地主的办法,可缺乏时间施展,更怕拖延日久,官位一去后再难插手。
算起来,仿佛有一种被抓住七寸、要害的仓促感,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委屈、窝囊、羞辱之感。
四十五岁,即将升迁从二品省部高官,却被一个乡野士绅拿捏住要害,任谁能心平气和?
难道就不能识相一些,主动下山来拜谒?
你给我面子,我给你好处,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不多时,李清远也从金阙宫返回,带来两个青年道士。
只是稍稍吃了一杯茶,两碗粥,赵良臣、李清远就带着两个青年道士、五郎、周七一同上山去抱犊寨。
熊文灿则在庙中等待,出于好奇他自己爬梯摘下几朵梨花,小心翼翼品尝,却是一朵朵寡淡无奇,没有一点酸苦甜味儿,更无气味,淡如雨水。
不由心中猜测,应该是这株灵木大仇得报,这才消解苦怨之气?
抱犊寨,张家会客厅里,两个道士与周五、周七端坐用茶,都竖着耳朵聆听里面书房里的谈话声。
显然,这两个道士是赵良臣、李清远的亲信弟子。
书房里,张地主口吻强硬:“这桩机缘我亦有所知,自不能轻慢对待。我之所求说起来多,其实也简单非常,第一是莲花观、灵岩寺、淮阴庙收益皆归我无极宗,这三处皆要有一名我无极宗门人担任道童,或道士。”
“依此前约定,莲花观辖五人,年薪百两;淮阴庙三人,年薪七十两;灵岩寺重改后,辖有七人,年薪一百二十两。共有十五人,我无极宗门人占有其三,该拨发多少俸禄,与观中道士、道童看齐,不得有差。”
这派来所谓的无极宗门人,估计就是为了盯住功德钱箱,是来管账的。
按律,每县都会推举出一座大型的寺庙宫观负责本县僧道税务工作。律例是律例,能否落实又是另一回事。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除了账目混乱的子孙庙外,其他宫观寺庙账目都是清晰的。
账目不清,一座宫观寺庙就别想安稳过日子。
李清远不动声色,赵良臣全权负责,点头应下:“这是该有之事,亦在情理之中,不难办。”
张地主这才露出一点笑颜:“这第二件事情说起来就更简单了,我有一弟乃是武举出身,至今赋闲。听闻土门关守军要削减数额,只留百余守关军士,会重开土门关巡检司。我最后一点要求,就是这巡检司巡检一职。”
李清远更是面露焦虑之色,巡检司巡检正九品,本是正六品百户所的补充。
百户所一处接着一处衰败,反倒是巡检司挂在各地县衙,混的风生水起。
一个卫所的掌印官,手里不见得能有百余敢打敢冲的壮丁……可地处交通关津而设立的巡检司,经营的好,手里能握着二三百壮丁。
一县三班衙役才能吃掉多少钱粮俸禄?
若一个县里再有一个特设的巡检司,也就没衙役什么事儿,摆威风、捞油水的事情全归巡检司。
赵良臣也在考虑,土门关一千五百守军远调辽镇后,这里守关重担会压在巡检司头上。
万一,能有什么万一,张地主这样的小地主会造反?开什么玩笑?
只是借机捞好处,扩大影响力罢了,典型的地方豪强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