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臣放低姿态:“二十人非熊公心腹不可,贫道只选其中优异者十二人。这神拳术是朝廷三令五申查抄的妖术,贫道亦不敢随意传播。”
见熊文灿还在沉吟,赵良臣接着说:“熊公,精怪乃是天生地养之物,最得天地钟爱。杀之不详,若能捕获,由贫道教养,熊公再送家中子侄三五人来,贫道可为熊公教出以一敌百之豪杰。”
“道长,熊某家中尚缺一位西席先生,不知道长可愿屈就?”
“拜见东家。”
“道长不要见外,何时能擒获这精怪?”
“东家,如今山野草木旺盛,利于精怪潜匿,而不利于人。军中锐士精通拳脚,专心修习神拳术约有三月能成。三月后,草木枯萎天气渐寒,正是捕获精怪之时,事半功倍。”
“道长,正月时老夫要入京述职,届时可能成功?”
“如若不成,贫道愿提头来见,到时必教东家双喜临门!”
正三品的兵备正使,本就是高职低配;入京述职,不做五寺正卿,怎么也能做个封疆大吏。
以熊文灿的年龄,十年内必然能进入六部当个左右侍郎!
正所谓有官万事足,难得遇上熊文灿这样痴迷风水、道法学说的大官,哪能错过?
赵良臣面有惊喜之色,又提醒说:“军士元气被盗一事务必遮掩,若让贫道师弟或金阙宫听去,势必流传各方,这天大机缘不复为东家所有。”
“善,道长还有何教导?”
“请东家增拨军士至二百,淮阴神庙越早完工越好。”
至下午时,抱犊寨南大门上已树立一面新钉的告示牌,落款盖着‘井陉兵备之印’大印:“告示,鹿泉谷中凶兽食人,远近军民不可深入,违者伤亡自理,引不明之人入谷者追责。”
前来张贴告示的书吏又专程给了张地主一份文书,嘱咐张地主守好寨门,不要轻易放人去谷中。
尤其是外地慕名前来参拜莲花寺的信众,最好能一一劝离,如出了人命,唯张地主是问。
言下之意很简单,你抱犊寨的人想去谷里打柴,生死自负;如果别人从你抱犊寨这条路入谷被豹子咬伤、咬死,那抱犊寨有有失劝谏责任,应承担连带责任。
山谷里的尸体、活人,都在迁移范围内。
死亡两日的腐化尸体已没人愿意往山下背运,又非人杀命案,有熊文灿背书,当即焚烧掩埋了事。
熊文灿快刀斩乱麻,非常果决的处理了鹿泉谷一系列事情……至于莲花寺焚毁一事,影响力远没有封山告示来的大。
周七下山,在北村口告示牌上看到新告示:“即日起远近军民不得私入鹿泉谷中砍柴采药逞强狩猎,违者丧命兽吻,生出争执见报于官,俱惩。另北山、白鹿山一带山民谨慎打草,不可深入。”
他在白鹿泉溪旁遇到赵家姐妹,赵燕娥赤足泡在水里,蹲坐在石块上,双手搓洗色泽暗红的鸳鸯战袄,向周七打听山中变故,只是感叹一声:“这下村里的草怎么也能卖十二文钱。”
一脸憾容,好像很想去挣这个钱。
于她而言,莲花寺烧了就烧了,里面的药师温泉再神奇也不是自己这等贫穷人家能沾染的。
药师温泉就是干枯了,也不妨碍自己什么事。
周七也把双脚泡在泉溪里,午后的溪水温热宜人,十分舒服。
搓洗小腿,周七见白秀才正挨家挨户上门宣讲,隐隐能听到话语,都是劝说村民不要再去鹿泉谷,哪怕打草也可以去西边的深山里,反正不要去北山一带。
西边深山里草被密集,但外围草山都被强势宗族占据,开辟了草场。再深入去打草,你打了草,背不出来还不是白干?
果然,等他回到周家,舅舅一家唉声叹气:“附近山里有了这等凶兽,出入客商着急赶路,村里过宿的人会减少许多,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