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秋冬早晨的雾气这才刚刚散去。
武才人便已经在高内侍的看着下，一步步地离开后宫。
“高内侍，陛下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倒也没有自怨自艾。
只是……
作为陛下的才人，而被驱逐出宫，那以后她的日子还怎么过？
这便是她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后宫的原因。
就算没有得到陛下的宠幸，可只要还待在宫中，她至少还是个才人。
可要是万一接下来出了宫。
她将什么都不是。
而且……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她是被陛下驱逐出宫的，那以后谁还会要她？
要, 也只能是像她母亲那样，只能当妾。
然后……
还因为父亲的早亡，结果被她的那些兄长嫌弃，就差直接把她们三姐妹扫地出门。
就这么回去，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
即便她也知道，离开皇宫，这一点很好。
可问题是……
离开了皇宫，真的好？
除非是能嫁一户大户人家，公侯以上，不然，她都不可能好。
所以……
她必须问清楚高内侍，这是怎么回事。
高内侍由于深受唐初比较友好的唐代后宫的影响，因此，面对对方的疑问，倒也不想真的当什么坏人。
只是解释道：“陛下让你出去，你就出去，你又何必问那么多呢。而且，你要问我，我也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可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就算是再问一百遍，一千遍, 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只能说，出去了，也是一件好事，难道不是？”
陛下早已年老体衰，对女色已经变得毫无兴趣。
更何况，论到同时期一起进来的，那徐惠徐充容有皇后的身影，经常手不释卷，而且有诗才，文思敏捷，落笔成文，那种才是陛下所爱，像武才人你这种……高内侍只能是摇了摇头。
人徐充容比你还小四岁呢，现在都升充容了，武才人你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这出去了，说不定还能再另找一户好的人家。
然后来到门口。
高内侍就把对方丢下。
并且说道：
“祝武才人今后一路顺风。”
……
其实。
高内侍根本不懂。
如果高内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恐怕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跟她母亲在家中可是不受家中那同父异母的兄弟的待见的, 更别说, 之前她父亲去世后, 武家人便互相争夺财产, 哪还有她们母女什么事。
也就是因为宫中还有一些熟人、亲戚，所以这才给了她一个入宫的机会。
结果陛下就是不喜欢她，她便只能是当了八年的才人。
在她看来，就算才人身份再低，可这也事关她，乃至她母亲的荣辱。
要是她就这么无缘无故地离开了……
她不敢想象，别人将会怎么看她。
一个被陛下逐出宫的地位低下的妃嫔？
更重要的是，她说不定还是大唐第一个。
她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三步一回头。
玄武门的大门很快便已经被重新关上。
就在她还在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年轻人，也是骑着一匹白马缓缓地朝着玄武门而来。
清晨。
城门外面都没什么人。
她很快就听到了那马蹄声。
关键是那人最后还停马驻足地看着她。
只能说……
她似乎冥冥中便觉得，这个人就是来接自己的。
然后她便慢慢地走了上前。
上下打量了一番魏砚。
可以说一点都不怕魏砚。
而且，关键她的这种不怕，还跟高阳、城阳她们的那种不怕不一样。
高阳、城阳的那种不怕，说白是，是她們的身份给予她们的。
而武才人的这种打量，是她本身的性格赋予她的。
“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