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是眼下唯一一位,能背负起这么大罪名的大臣。
开玩笑,大行皇帝国丧尚未举行,先帝爷尸骨未寒,就开始丧心病狂、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变卖先帝爷遗物’,这么一项天大的罪名,只能让大读书人去背负啊。
另外,朱由检觉得钱谦益此人堪当大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这位钱谦益钱侍郎,人家不仅姓的好,名字也好,更有一个好字:‘受之’。
姓钱,名谦益,暗喻‘有钱有钱,多多益善’;
受之受之,坦然受之。
这么好的败家小助手,不充分利用起来,简直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这位钱侍郎…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朱由检沉吟几声,笑问一句:“如果他不答应,该怎么办?”
“这个……的确有些难处,”魏忠贤试探着问道:“要不,先传万岁爷口谕给他,量他一个小小的礼部左侍郎,也不敢抗旨不遵吧?”
大宦官话说的很软,但眉目间的冷厉之色,还是瞒不过朱由检的眼睛。
这个魏忠贤,也太不像话了。
仗着皇帝的宠信,和其手中的权势,欺负起读书人来,简直太粗暴了!
败家大计,可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啊……
“你这就传他进宫,朕亲自帮你劝说一二吧。”
朱由检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子,继续说道:“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和倔强,往往吃软不吃硬,这一点甚为难得。
忠贤啊,你这就去传旨吧。”
魏忠贤大喜,跪伏在地,泣道:“奴婢听万岁爷这么一说,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这会儿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又是一番歌功颂德彩虹屁。
可惜,这些个废话不能增加‘败家值’……
“对了,一个钱谦益似乎还不够,要不…”朱由检沉吟几声,温言说道:“要不,把张瑞图也召进宫来,朕还想向这位张探花请教书画的用笔之法呢。”
这位张瑞图,在书画界可是一位大家,后世评价其与董其昌、米万钟等齐名,不让他与钱谦益一起来背锅,对不起其‘南张北董’的好名声。
朱由检心知,这位内阁大学士张瑞图,虽然此时攀附魏忠贤,但也正好加以利用,免得让大宦官起了疑心,以为朕与‘东林党余孽’交好……
嗯,此举也可算是一举两得。
果不其然,魏忠贤听到朱由检的话,似乎隐隐松了一口气,神情登时舒缓下来,躬身向皇帝告一声罪,便迈着小碎步出去了。
魏忠贤一出门,朱由检自己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大爷的,大明朝这是一个什么烂摊子!
朕当一次皇帝容易吗?
不就是想着享享清福、败败家吗?咋就这么累的?
朱由检暗暗叹息,自己这才刚刚登基,朝堂之上、后宫之中,没有一丁点的根基,所以,他不但要殚精竭虑的想办法捞钱败家,还得跟这些官场老狐狸斗智斗勇,简直就是在鸡蛋上跳舞啊。
一个不留神,说不定他朱由检的‘败家大业’尚未功成名就,自己的这条小命就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