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杯落地,大好头颅亦跟着落地,死不瞑目。
“一杯朔暑,就想将此前做过的腌臜烂事尽数盖过,分量有些轻。”吴霜面无表情,独自下楼,“至于你老子是谁,关我屁事。”
章庆死也未想明白,天底下当真有这等不讲道理的剑仙,当真有如此快的剑。
未见出鞘,便已还鞘。
来去皆自如。
方才一幕杨阜均看在眼里,眼中早已尽是疲惫之色。师尊曾同诸位师兄弟讲过,天下有他欲杀之而后快的几位角色,其中一人就是惹怒几位绝颠,却幸而未死的吴大剑仙,此人行事极为油滑,且难以捉摸。即使绝颠驾临,这位当时尚不是剑仙的剑客,仍然拔剑相向,硬是在五位绝颠联手之下逃出生天,最后不知去向。
他杨阜做梦亦未想到,仅仅出行一趟便撞上了狠角儿,况且还不知死活地将倾城蝉放出,像是生怕吴霜不知他出自师尊门下。瞅着吴霜举足下楼,无奈之中,瘫软在地的杨阜将双目一闭,静静等死。
可等候了足足小半炷香功夫,杨阜迟疑摩挲脖颈,并无断痕。顾不得双腿剧痛,连忙回头观瞧。廊桥下方百八黑甲将吴霜团团围住,足可称是水泄不通。
<bJ/> 就在杨阜睁眼一瞬,暴怒黑甲将手中飞梭掷出,犹如一簇参差银环朝那位长袖剑仙聚拢。
气浪声似银瓶乍泄。
高处杨阜只见那圈银环猛然收拢,而后齐齐展开,刺破玄黑甲胄,当胸贯穿。有剑吟冲霄,三丈之内皆尽被剑光所充斥,齑粉遍地。
那边山间道观之中,正对观口蒲团上的老道,正仔细梳理被道童揪乱的鹤发白须,压在蒲团上的阴阳图冷不丁飞出,惹得老道不小心又揪下几根白发。
老道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道观之外就骂道:“无上天尊,闹出来这般大动静,你小子是当真想让老夫串行做和尚,消停两日又不至于憋死,非要老道骂人不可?”可转眼一看阴阳图上隐约浮现的名号,李抱鱼却不禁老脸舒展,笑了。
“这极境来得,足足晚了十年啊。”
“若是当年没那一出,恐怕今日便已经不止是窥见极境了,没准四玄都极可能破开一玄,这臭小子。”
忽然想到什么,老道忙收起身前悬停的阴阳图,端坐蒲团,嘴里念念有词。
“三清在上,弟子无意间口出污言,实是无心之语,没成想冲撞了三清,无上天尊,弟子叩首再叩首,还望三清祖师勿要怪罪。”
老道真就以瘦弱身形叩首再叩首,同天下道门弟子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