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皇太极暴毙就是因为对海兰珠忧思过虑。
旁边站着几个服侍的宫女,海兰珠拿着一块温热的手帕,擦拭着皇太极的额头。
“孙杰,狗明人!崇祯,狗皇帝!”
皇太极忽然坐起,眼睛猛然睁开,破口大骂。
额头上满是汗水,身子还在不住的颤抖。
海兰珠急忙把皇太极抱在怀中,小声唱着草原上的歌谣。
皇太极不停的喘着粗气,在海兰珠这般安慰下,焦躁的心渐渐平息。
让人拿过来一个枕头,垫在背后,坐了起来。
看着坐在床头的海兰珠,皇太极露出一个微笑。
面对这个女人时,皇太极那不安的心,总能得到安抚。
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偏爱,世所罕见。
“陛下何以至此?在我的心中,陛下一直都是天地间最厉害的英雄。我不懂国事,可也知道这大清不能没有陛下,情况再差,难道还能差过先帝起兵时?”
海兰珠语气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女子的温良,总能让人在惊慌之中安定心神。
“你一直守在这里?”
皇太极看着海兰珠,问道。
“是啊,一直守在这里!”海兰珠声音轻柔。
皇太极拉住海兰珠的手,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许久之后,他劝走了海兰珠。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让人更衣。
他心里清楚,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恐怕局势已经开始逆乱了。
情况真如他之所料。
如今,整个盛京城中的人,都知道皇太极在一个小小的明军将领手中吃瘪。
为此还葬送了好几个能力出众的臣子。
宁完我、马国柱、鳌拜、索尼、尼堪、谭泰,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可如今呢?
没死在战场上,却被自己的皇帝推进了火堆,何其残忍?
加上后面有代善和多尔衮他们推波助澜,一时间,各种流言甚嚣尘上。
皇太极穿好衣服,在太监的搀扶下,往外面走。
代善一直都不同意皇太极接触孙杰,这次,恐怕跳的最欢。
一想到代善那张丑恶的脸,皇太极便心生厌恶。
不久,皇太极坐在了大政殿。
这是建奴皇帝平时议政的地方,除了御书房之外,便是大政殿使用最频繁。
皇太极脸色煞白,坐在皇位上。
王公贵族们分别坐在大殿两侧。
看着下面的那些王公贵族,皇太极心里满不是滋味。
最先开口的便是代善。
“先前就说过,明人不可靠,孙杰拜见明人皇帝的事都传开了,恐怕他们早就沆瀣一气了。
咱们损失这么多人,希望能给一个解释!”
代善安坐如山,目光炯炯的看着皇位上的皇太极。
皇太极冷笑道:“莫不是今日专程来兴师问罪?
死的人,可都是朕之两黄旗之人?与你何干?!”
脸色渐沉,连带着大政殿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呵呵,怎么敢兴师问罪呢?先帝曾设下八王议政之策,为的就是避免出错。
咱们后金不如明国底蕴那般庞大,经不起这么折腾!”代善皮笑肉不笑,没有任何退让。
甚至都不说大清,直接改称老奴在时的国号。
这是什么?这是没把皇太极放在眼里。
也是,此事一出,皇太极的威望成指数下降,代善这些人,心思难免活泛。
皇太极自然听出了代善的弦外之音。
不过忍着没有发作。
确实,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政殿里面吵作一团。
看着下面如同菜市场一般的王公贵族,皇太极猛然一拍坐下扶手,大喝道:“都给朕住嘴!朕还没有死!”
声音很大,带着杀气。
殿里的那些人,闭上了嘴巴。
见众人都闭上了嘴,皇太极说道:“此事不足为虑,目前以攻略明国为目标,咱们从孙杰身上损失的东西,尽数从明国身上讨回来!”
可不仅仅这样,他更想亲手活捉孙杰,将其虐杀。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不让孙杰灰飞烟灭,誓不为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孙杰的仇恨,甚至已经超过了对大明的仇恨。
当初有多偏爱,如今就有多愤恨。
眼睛中涌动着杀气,这是皇太极最擅长的绝活。
每当建奴内部不稳或者物资匮乏时,他便会率领建奴兵马南侵。
如果他读过现代经济学,便知道这叫做内部矛盾转移。
皇太极毕竟还是皇帝,这次的事虽然对他的威望影响很大,但手中的兵力尚未受损。
两黄旗,依旧是建奴军中,最强盛的军队,没有之一。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手中还握有军队,结局都不会太惨。
斗争,争得是资源,是人口,是兵力,是粮食,是金钱。
只要把这些东西牢牢握在手中,就能稳如泰山。
大殿中的这些人嘴皮子再怎么厉害,只要手中兵力一天不超过皇太极,就得老老实实的当臣子。
明面上,还得以皇太极马首是瞻。
……
盛京城外探马攒动,皇太极带着双重仇恨开始调兵遣将。
建奴内部也都暂时放下了成见。
对于底层的那些人来说,上面人的争斗他们并不关心。
他们只看重自己手中有没有粮,有没有钱,有没有人。
在这样的心理之下,只要皇太极提出入寇京城,他们便嗷嗷叫着支持。
也是,争得再厉害,他们也当不了皇帝,还不如多抢一些明人来的实在。
去年建奴辽东粮食歉收,今年又被人放了一把火,加上今年冬天来的早,搞不好又是一个灾荒年。
不多抢一些粮食,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灾害?
皇太极也让人在城中散布消息,说今年年景比往年还要恶劣。
贩卖一手好焦虑,一下子就把建奴的积极性调了起来。
建奴探马尽出,为大军行进侦探敌情。
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