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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三合一

虞衡还在休沐中,一年中就这个时候的假期最长,自然要好好休整休整,养足精神开启美好的一年。

尤其是今年还是虞衡成家后过的第一个新年,意义更不一样。年初一大早,虞衡就带着秦溶月去隔壁的靖安侯府给爹娘和兄嫂拜年。

沐老夫人这一年来老了不少,精力不如往年,瞧着皱纹都多了好几道。但老人家日子过得舒心,精神十分足,见了虞衡就拉着他的手仔细问了问他的近况,又同虞衡一起吐槽虞启昌和虞铮,“自打你搬出去后,你爹和你哥没一个贴心的,都不帮我种地。”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家上了年纪,性格也跟小孩子差不多了,不比虞元昼小朋友成熟到哪儿去。

虞衡看着自家亲爹和大哥无奈的表情,就知道祖母她老人家平时肯定没少折腾他们。谁让这俩人都不爱倒腾地里那点活呢,要不虞衡三兄妹,就虞衡最受宠?当初在家安安稳稳当咸鱼,沐老夫人和虞启昌等一干长辈都由着他的性子来,还细心为他铺好了后路,绝对能让他衣食无忧安稳一辈子。

就是因为虞衡这人特别会讨好人,他还不是那种为了好处去讨好人的,而是发自内心地关心长辈。沐老夫人爱种地,当初还是个短腿萝卜头的虞衡就带着胖橘吭吭哧哧地陪着沐老夫人一起种,沈氏和虞娇爱美,虞衡就帮着她们一起设计新衣裳和妆容,还耐心地听虞启昌讲当年征战沙场的故事,听到精彩处立即献上掌声和崇拜的目光,这哪个亲爹顶得住?

就算是话痨虞铮那边,在虞铮还是个可可爱爱的青春期小话痨时,虞衡觉得那时候正是青少年身心成长的重要阶段,对虞铮表现出的话痨属性也十分包容。虞铮巴拉巴拉在他耳边说上一大堆,他明面上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好弟弟模样,实则专注撸胖橘,一心两用,充分让青春期话痨有发挥空间。

直到现在,虞铮都觉得虞衡这个弟弟比妹妹更贴心。毕竟虞娇那位女壮士可不会有耐心听他唠叨,兄妹俩还有过一段不怎么愉快的时光,差点就演武场上开战解决一切问题。

由此可见,当咸鱼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虞衡先前就做得挺好。

做得太好的结果就是,虞衡搬进嘉秀侯府后,沐老夫人和沈氏都觉得日子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虞衡陪了她们那么多年,后来搬出去,她们心里怪不得劲的。不过婆媳俩都是理智的人,先前也没怎么表现出来过。尤其是沈氏,根本没有表露出自己低落的情绪。沐老夫人偶尔还念叨几句,沈氏就只在一人独处时失落一下,就怕虞衡知道了心里不好受。

沐老夫人这话也就是顺嘴调侃一句,并不是真正嫌弃虞启昌和虞铮,好歹这两人还能天天见,虞衡搬出去了,又是打小贴心的,沐老夫人更惦记几分也正常。

虞衡当即就笑道:“那我以后得了空就过来陪您侍弄那几块地,您可别嫌我烦。”

说完,虞衡又顺手将一旁的虞元昼小朋友抱了过来,小家伙也快到开蒙的年纪了,怀里还抱着一只十多斤的胖橘,要不是虞衡这段时间一直在练武,光坐着凭借臂力,还真不一定能把这肥胖主宠二人组给抱起来。

虞元昼被虞衡抱过来后,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虞衡,又偏头看看沐老夫人,大大的眼中满是疑惑,完全不明白这里有他什么事。

虞衡则抱着虞元昼对沐老夫人笑道:“我记得当年我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您开始侍弄地里那些菜了。元昼正巧有空,下回您要是找不到人,就让元昼陪着您。”

虞元昼小朋友这回的反应十分迅速,眼神刷的一下就亮了,期待地看向沐老夫人,开心问道:“太祖母,我以后也可以跟着您种地吗?”

他眼馋太祖母那几块地很久了,特别好奇他们吃的菜是怎么从地里种出来的。据说他二叔还因为种红薯种的特别厉害,被陛下赐了个侯爵。虞元昼小朋友觉得种地真是一件太厉害的事了,还能光明正大的玩泥巴,特别棒。就是他娘看他看得紧,他平时想在地上打个滚都不许,这回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的种地,学会新本事,虞元昼小朋友可高兴了,特别兴奋地拍着胸脯对沐老夫人保证道:“我一定认真地种地,种出来最好吃的菜给太祖母吃!”

见他娘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虞元昼小朋友似乎感受到了他娘不太高兴,又开开心心地补了一句,“等到我长大了,就能像二叔一样,种地种得特别好,努力让陛下也给我赐个侯爵。”

说完,虞元昼小朋友还十分认真地扒拉了一下手指头,兴高采烈地向亲爹显摆,“到时候,别人就会说我们是一门三侯爷了!”

虞铮简直哭笑不得,伸手将傻儿子拎过去,捏了捏他的肥脸蛋儿,又顺手把胖橘从头撸到尾,笑着打趣虞元昼,“不用陛下赏赐,你以后也能当侯爷。”

靖安侯府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并不要降等袭爵。虞元昼身为嫡长孙,这爵位,不出意外,以后肯定是他的。

虞元昼小朋友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万万没想到原来他根本就不需要努力,想要的东西已经落在他头上了。

虞衡一见小胖墩儿这架势,心道不好,这情况他简直不要太熟悉,当初虞衡也是在知道原来自己家这么牛逼的时候,才决定当条无忧无虑的咸鱼的。虞元昼这架势,这表情,简直和他当年是一样一样的。

为了不让自家亲侄子堕落成咸鱼,虞衡赶紧给对方设置新目标,指着奶娘怀里抱着的蓝色襁褓,郑重地鼓励虞元昼,“你有爵位,弟弟还没有。你现在可以跟着太祖母认真学种地,等到弟弟长大了,你再教弟弟种地。这样,弟弟以后就能有爵位了。”

虞元昼小朋友尚且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有爵位而弟弟没有的事情,看向虞衡的眼中满是问号。

虞衡想了想,指了指虞铮,又指了指自己,对虞元昼解释道:“你看,你爹是大哥,他有爵位。我是弟弟,就要自己努力挣爵位。你和元晏也是如此,爵位是你的,他要自己挣。”

陆菱年前又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虞元晏,小家伙还是个不满百天的宝宝,这会儿正在襁褓中呼呼大睡。

系统则疯狂嘲笑虞衡: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现世报来得快,当年你想做咸鱼,我让你上进你还不乐意。咋滴,怎么到了你侄子身上,人家小可爱就想当咸鱼,你怎么就尊重人家的想法了呢?妥妥双标,呸!】

虞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那能一样吗?我当初又不用继承家业,扛下侯府这个担子为一家人遮风挡雨。我大哥这么厉害,完全能够撑起侯府家业,我想当咸鱼,当然没问题。但这小胖墩儿不行,他可是未来的靖安侯,哪能想当咸鱼就当咸鱼?一家人都指望着他呢。”

虞衡心说要是襁褓里那个长大后说自己想要当咸鱼,他绝对不阻止。但虞元昼小朋友不行,他要袭爵,爵位就意味着责任,想当咸鱼,怎么可能?

不说虞衡,就是宠孩子的虞启昌夫妻,他们能够接受虞衡当咸鱼,但虞铮说自己不想努力了只想混吃等死试试?怕是要被虞启昌一天八顿打。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你得了最大的好处就要承担起最大的责任,绝对不能任由你的性子来。

虞元昼小朋友就是如此。

不过小朋友现在还搞不清当咸鱼有多么快乐,才出现这么一丢丢苗头就被虞衡毫不留情地掐断了,并给他安排了新目标。

有现成的例子在,虞元昼小朋友立即就懂了为什么弟弟不能袭爵的问题,同情地看了还在襁褓里睡大觉的弟弟一眼,特别有大哥的使命感,郑重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学,以后好好教弟弟。”

唉,弟弟除了吃就是睡,还动不动就大哭,吵得人脑仁疼,要是还没有爵位,以后可怎么办呀?

虞元昼小朋友觉得自己终于长大了,已经变成了会操心的大人,要开始为弟弟的未来做打算了。

过了年六岁的大人惆怅地叹了口气,为了这个家,他真的付出太多了。

一个白胖馒头努力摆出愁眉苦脸的造型,将自己皱成一个包子。这场景十分喜感,虞启昌一个没忍住就笑开了。有了他开头,虞衡等人也没憋住,就连一开始稍微有一丢丢不高兴的陆菱都笑出声,看着一脸摸不着头脑的傻儿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倒是秦溶月,眼神在虞元昼和虞元晏之间扫了好几眼,又垂眼看了好几回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正巧陆菱见了,方才的些微不满瞬间消失不见,心中又生出一股自豪和优越感。

秦溶月见状,对着陆菱毫无芥蒂地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陆菱反倒闹了个大红脸,对秦溶月投来歉意的眼神。

妯娌之间的关系其实比较微妙,就算感情再好,私底下也难免相互比较。陆菱先前有些气不顺,这会儿又在秦溶月身上扳回一城,自然又舒心了不少。

秦溶月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放在心上。大面上过得去就行,真要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只能把自己给憋死。陆菱人不错,拎得清,识大体,好相处,这样已经够了,不能再强求更多。

她们妯娌间的眉眼官司,虞衡等人倒是没注意。沈氏已经将话题转移到虞娇身上去了,“过完年娇姐儿他们就要离开京城去南明府上任了,你们这一个个的,翅膀硬了都想往外飞,在京城多好,跑去南明府,山高路远,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人,谁能不惦记他们?”

虞衡说了句公道话,“姐夫本就是状元出身,又在翰林院待了几年,正是攒资历向上升的好时机,若是一直待在京城不外放,日后高升恐怕有些不易。”

这倒不是虞衡故意忽悠沈氏,朝中不成文的规矩,非翰林不入内阁,还有个隐形规定,没有外放经历的,同样不入阁。别说入阁了,没有外放资历,本身人脉和本事都不太够的,混到从三品就顶天了。

这也很好理解,哪怕在后世,想进中央,不也得有基层历练的经历吗?这其实就是系统时不时在虞衡耳边念叨的那句话:不亲自体验一把寻常百姓的生活,怎么能知道他们面临的最大的、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沈氏一听这话,再看了虞衡一眼,更加不淡定了,狐疑地盯着他,忍不住问道:“你不会也琢磨着过几年后也谋个外放的差事吧?”

官员任期是三年,这一出去,可是三年都见不着孩子的面了。沈氏心里哪里舍得。

再说了,也不一定干满三年就会回京。像苏熙,他要是当南明府知府当得特别好,再努努力干几年,不就有望升个禹州刺史?这可是一方大员,相当于后世省委书记,这么年轻的省一把手,前途多么光明。

当然,要想走这条路,那苏熙和虞娇在禹州待的时间肯定不会短。沈氏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那么不乐意。再一延伸,以后小儿子也要走这个流程,沈氏就觉得特别窒息。

虞衡这会儿哪敢向沈氏保证什么,心说要是按照辣鸡系统那乌鸦嘴,自己接下来哪是外放啊,怕是要直接上战场,到时候,沈氏还不得担心得成夜成夜睡不着觉?

虞衡心中顿时一软,正要说几句好听话安抚安抚亲娘,就见沈氏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若无其事地看了虞衡一眼,又瞅了瞅旁边的虞启昌,忽而语出惊人,“嗯,你们离开了也好,到时候我和你爹得空了就带着你祖母,到处散心,侯府住上几个月,又去别院休息一两个月,哪里风景好就去哪里看看,日子过得也舒坦。”

虞衡顿时给他娘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她,“您真会过日子,就该这样,开开心心的。心情好,人都不会老。看看和您同龄的伯母婶子们,哪个不是皱纹爬满了脸。就您保养得宜,脸上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跟她们站一块儿,就跟她们女儿似的,谁不夸您青春永驻永远年轻漂亮呢?”

沈氏当即被虞衡逗得喜笑颜开,女人嘛,谁不爱听这些奉承话。尤其这还是大实话,又是从亲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喜悦度翻倍,沈氏瞬间什么烦恼都忘了,乐呵呵地开始同陆菱和秦溶月聊起了保养话题。

因为沈氏的状态实在太好,虽然不像虞衡说的那么夸张,但将近五十岁的人瞧着最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她说的保养秘方,可信度确实特别高。陆菱和秦溶月都听得十分认真。

抱着胖橘的虞元昼小朋友默默观察了一波二叔是怎么忽悠祖母的,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觉得自己又学到一件特别了不得的本事,十分高兴地挠了挠胖橘的肥下巴,换来胖橘舒服的呼噜声。

虞衡瞅准时机,把虞启昌拖进书房,神秘兮兮地问他,“您还记得当年江南的香云楼吗?”

虞启昌略一思索,立即点头道:“当然记得,你那时还让我派了不少人手盯着香云楼,说是怀疑楼里在做人口买卖。只不过派出去的人盯了许久,愣是没找出对方的狐狸尾巴,我又急着回京复命,就回来了,只留了些人手继续盯着他们的动静。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来了?”

虞衡简单将胭脂姑娘的事情说了,又皱眉道:“当初他们在江南根系颇深,我们查不到什么消息。如今京城也不太平,香云楼这么大的一个销金窟,想必给贵人提供了不少钱财和消息。如今京城马上就要上演一出大斗法,作为贵人的一大势力,香云楼那边应该会闹出点动静来吧?”

这思路没毛病,当年没能彻查江南拐卖人口一事,将幕后黑手揪出来,也是虞启昌心里的一根刺。如今有再次将这根刺拔出来的机会,虞启昌自然不会错过。不用虞衡再开口,虞启昌便主动说道:“我这就给江南那边的人去信,让他们盯死香云楼,一只苍蝇飞出来都要好好查清楚!”

说完,虞启昌又看了虞衡一眼,似乎在琢磨什么,而后摇头道:“至于那位胭脂姑娘,我也会让人去试一试她。这时候,她出现在京城,也很是蹊跷。”

虞衡微微瞪大了眼,虞启昌则双手抱臂,突然化身老流子,吊儿郎当地看着虞衡,打趣道:“烟花女子,同你有旧,你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要是她再给你送点礼物,或者登门道谢,真以为你媳妇儿就不会感到膈应?”

虞衡无语,半晌才道:“您懂的可真多。”

“那是当然!”虞启昌骄傲一抬下巴,“我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宠妻好丈夫,绝对不会让你娘受委屈。有些事情,该避嫌就避嫌,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夫妻情分,傻不傻?”

虞衡果断给了他爹一个赞,不愧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子女也个个出息的人生赢家,这觉悟多高,自己是得好好学学。

初二陪着秦溶月去秦家拜年时,虞衡自然受到了秦家上下的热烈欢迎,毕竟这半年,虞衡对秦溶月好不好,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为此,胖侄子还十分大方地把自己的大鸡腿分给了虞衡,可以说是真的非常满意虞衡了。

秦首辅对虞衡这个孙女婿也十分满意。吃了饭后,秦首辅就把虞衡叫去了书房,沉声提醒他,“过完年后,皇子们估计有一场争斗。齐王查出来不少东西,他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朝中又要迎来一场大动荡。你既然升了中书舍人,过年后就该陪在陛下左右。陛下脾气再好,见着几个儿子斗来斗去,难免也会觉得糟心。到时候你可得机灵点,别撞在陛下气头上。不经常动怒的人,一旦动怒,那便是雷霆万钧,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虞衡顿时想到了宋青云,那可是他第一次见景隆帝动怒,这一怒,就让人当场杖毙了宋青云,下朝后,大殿外头的大理石台阶上还有血迹呢。

虞衡顿时心中一凛,慎重答道:“我一定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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