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
“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保我一命吧,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
“我救你?你以为我能救你吗?若非大人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还能回来吗?……唉,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你即刻启程,什么都不要问。”
他抬起头看向他爹,刚想开口,看到那充满怒火的眼神,又低下了头,不在说话,起身离去。
看着那飞快离去的身影,他爹重新坐回首位上,看着旁边另一张空着的椅子,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继续沉默。
第三世界线
第五时间线
广疏
谭宁
“哗啦”“哗啦”
模糊的声音在逐渐清晰,那是海浪的声音。
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青灰。
海浪高起低落,时有时无,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天气很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淡淡的,带着些无奈的气息。
细密的汗珠汇聚成流,顺着脸颊滑落。
神色茫然地向四周张望。
这,是哪?
“那是蓝色吗?还是灰色?”
她晃了晃脑袋,可能是有些晕了。
“这是梦吗?可我怎么醒不了?”
她有些慌了。
“你到底是谁?”
她的语气有些惊恐,又有些疑惑,她直直的看着前方,仿佛看到了什么人,然而这里除了她,谁都没有。
眼前一阵黑,又是一阵红,模糊的交替中,意识又开始变得不清晰了。
双手用力向前抓着什么,但怎么也抓不住,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指缝中流逝。
“到底为什么?”
言语在无声中消散,没人能给予她答案。
就像是失去空气的鸟儿,她溺毙在深海中,不再挣扎,不再渴望……对于……生。
冰冷的“海水”无情的剥夺了她的一切。
再一次的“清醒”似乎终于把她拉回现实,她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涔涔。
过了很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活了过来。
“我就说嘛,一定是梦。对,一定是…”
她侧过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现在还只是凌晨,天微微亮,房间里有些昏暗。她再次躺好,重新入睡。闹钟微弱的光线映照着周围的一些小物件。有一个小巧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细小的沙粒,似乎是青灰色的。
亡途
陡峭的山崖之上,山林环绕之间,有一片人为制造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块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圆台。一堆人密密麻麻地聚集在此,皆是手持兵刃,围困着圆台下的一名女子。
黑色的外袍被划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口子,里面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只能从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看出那原本是白色的。竖起的头发略显凌乱,眼神冰冷锐利,微扬的嘴角带出轻蔑的笑。她用手中染血的长剑抵挡着周围的攻击,脚步一瘸一拐地向着圆台走去。
“喂,派人来杀我的那一位,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咱们歇歇,来听听我这个,将死之人的遗言。”
围攻她的人行动开始变得犹豫,等候着带动他们来的人“发号施令”。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
“她已身负重伤,命不久矣。就听她说说吧。”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停止了进攻,只是看着她走到了圆台的中央。
“是啊,我确实身受重伤,没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下口气咽下去,还能不能吐出来,是真的没力气再杀出去了。呵,我知道你们这些令人恶心的嘴脸,肯定连尸体都不放过。所以我给自己想了个好办法,我要把我自己——挫骨扬灰。你看如何?”
“哦,你想怎么做?”那个回答的声音带了一丝轻笑。
“很简单,我想过了,用火烧肯定是不现实的,我又没有其他办法,所以,我找了个替代挫骨扬灰的,快捷方式。”
说着,她将一颗闪烁着宝石般红色光芒的,类似于石榴果肉的东西吞了下去。
“再见……”
随着她的身形消逝,在她身上长出了一株红色的植物。待她完全消失,那株植物开出了五朵娇艳欲滴的水晶般质地的花,在花的上方,出现了一个身着明艳红衣的女子,她的眼神扫过周围活生生的人,却仿佛是在看一群死物。
这时,前一秒还是局面掌控者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是…醉瓷花神?”
“哦,花神吗?他们不是更喜欢叫我,从醉瓷花田里活下来的怪物吗?”
“不知你有合适,又或者说,您跟她是有什么交易吗?”
“我跟她有什么交易,可不是你能问的。”
“什……”
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音,因为四周已经出现了异变。
所有人身上都长出了跟那消失的女子身上一样的花,只是最多只开出两朵,而有一些连一朵都开不出来。没过多久,这里就变成了一片美丽的花田,站在的女子再次开口。
“她要我啊,让你们,给她陪葬,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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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瓷……花神?”
“…可以这么叫。”
“要跟我做个交易吗?”
“那要看你,有什么筹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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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就溺死在那片海里。”
——景迟叶卿
青灰色的海面之下,有一人悬浮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没有任何动作,双眼紧闭,似是深睡未醒。
突然,她睁开了眼,也就在这时,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
“你,想生,还是死?”
听到这话,那人神色犹豫,过了一会儿,她似是有了决定,挣扎着想要破水而出,可是水面近在咫尺,她却怎么也碰不到分毫。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股强力将她拖出水面,她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这时,只听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选择了生,那就好好活着,我等着你,来接替我的位置。”
那个声音消失了,她坐在海面上,平复着呼吸,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迷茫。
“为什么,偏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