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过人……”
话音刚落,柳山行感觉自己口干舌燥,那种程度让他感觉再也说不出话了,宛如下一秒就会干呕,他注意到了佟英看自己的错愕眼神,还有那不知所措的脸色。
“就在咱们分开的后几天,我和刘大爷遇到的其中一个人,他要杀我……搏斗的时候,我还击了……”说完,柳山行坐到了工地的木椅子上,手揉着额头,苦恼和忧愁占据了大脑。
白堇注意到了柳山行的颓丧,便蹲下去安慰他,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舒放松:“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错!”
“shit!”
冷馨脱口而出那西方的粗话口头禅,跳下车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椅子,回了工地宿舍。
她重重关上了房门,一个人坐在床边思索,本来拥有的明确目标突然被抹得无影无踪!宛如在雷雨交加的黑暗夜晚,那盏远处的明灯被雨水无情浇灭,让人迷失在未知坐标的汪洋大海上,任凭风浪摧残。
灾变以来,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没了方向,力不从心。
天色已经很晚了,虽说是初秋,但晚上七点多的天空也没有完全暗下来。雨水突如其来,把工地的空地打湿,遍地水洼与雨滴相撞出一个个涟漪,溅起泥沙。天边时不时还会出现几道闪电,随即而来的雷声轰鸣,有时候响得让人心头一颤。
柳山行独自坐在工地宿舍的铁皮下,鞋子已经被雨水和泥沙喷得脏兮兮的,但他没有丝毫察觉,脑子里一直想着他今天说的那件事——当时到底该不该说出来啊?
“学电影里在雨中思考人生吗?”身后传来的是佟英的声音。
“没淋雨啊,这不在铁皮下面呐。”柳山行有气无力地回应她,从口中呼出一口气,全身仿佛没有一点气力。
佟英跟着坐到了旁边,寻思着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打趣地问道:“诶!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我……和白堇开了个饮品店,有时候自己会送送外卖……唉,都过去了。”
面对自己刻意提的问题,柳山行好像提不起兴趣,佟英便想着讲讲自己的故事,其实这也是找人说话的契机。
“嗯……那讲讲我!我一直演话剧,每天朝九晚五的,二十岁那年有了小风,总是他爸在照顾,晚上总是得演到十二点,节假日还得赶演出,每天睡不到四小时,没有时间照顾小风,不过还好他懂事。到后面又生了小雅,本来都挺好的,直到他爸的工厂出事……”
前面那部分佟英还讲得挺自在,演员的职业病还总是让她边讲边比划,但后面她的声音愈加变小,眼神变得忧愁,整个人变得了无生气,低下了头。
柳山行轻轻拍着佟英的背,不知所言,其实自己情绪也不高,但却还要去安慰别人,脑子里正挑选着那些可以说出口的安抚,最后却只能说:“好了好了,不想了!”
然而佟英的情绪并没有好转。
这让柳山行纠结无比,此情此景仿佛在告诉他应该给对方一个拥抱,但会不会被误以为是趁火打劫耍流氓啊?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佟英肩膀上,柳山行把她抱过来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肩膀……
夜晚降临,雨也在渐渐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