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朔阳缓缓醒转。
小梅:“醒了。那就快点,我得充电,把你的那个夜明珠拿出来放我身边。你昏迷的也太久了吧……”朔阳踉跄着爬到了离水远一些的地方,照做了。刚要躺下,小梅的声音又传来了,“先别顾着休息,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朔阳一脸无趣的表情坐起,左看右看。“没事,健在。”虽然他看到腿上有多处擦伤,但现在刚从水里出来,基本也感觉不到啥疼痛,就丝毫没在意地说。
小梅:“可别不当一回事儿啊。用我们世界的医学观念来看,你放任小伤小病……哎,别别,发光体离我太远了,别呀,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看到自己的方法起了作用,朔阳慢慢又瘫在地上。闭目之前,嘴角露出了一丝邪异的笑。“让你再啰嗦……”
“你最好先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晾干再穿,这样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容易着凉。”小梅的声音又响起。她(以后就换用这个拟人化的人称)这不提醒还好,朔阳本来躺在地上好好的,经过这么一说,确实又感觉到了湿衣服粘在身上蛮不舒服。
想到小梅的提醒也是为自己好,朔阳站起,把衣服脱下。
小梅:“你去把水边的碎木头捡回来,我教你怎么生火。”
“啊……”朔阳惊叫,“我,我……我什么都没穿,你……”
小梅:“放心吧,我看不到你!”
“哦。”朔阳向水边走去,“咦,不对。你,你怎么知道有碎木头块的?”
小梅:“我配置的有摄像头,能扫描出来。”
“哦。”朔阳摇摇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全然不能理解,只能小梅说啥就是啥了。“你真的看不到吗?”
“能……扫描。”小梅刚说出一个“能”字,便急忙话风一转,生怕又让朔阳疑神疑鬼的;到时再解释起来就难了。“你要是感觉不舒服,我换成男声好了。”
“算,算了。你,你这个怪物!”朔阳还是不自觉地捂着自己的下身。他并不知道小梅的“眼睛”其实就在自己手腕上。
那些碎木大部分都来自朔阳的那个被摔裂开的木筏。
朔阳把裂开的木筏也拖到了岸上。
小梅:“扎木筏的草绳取下来,一会儿要用到。”
“啊?为啥?”朔阳还是很舍不得他和蓝晴一起造的这个木筏,他还想着那堆木头省着点用、自己以后还能再修好呢。
小梅:“不用舍不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我还你一艘更大更稳的。”
“不行!”
小梅:“不用上面的绳子,很难生出来火的。”
“那就不生火了,我现在,马上就把筏子修好。省得你再打它主意……”朔阳那股倔劲儿上来了,为了他和蓝晴一起做的这个小木筏。不就是是挨一顿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边这么想着,朔阳开始归拢自己收集来的木头。
小梅遇到这头倔驴,也是一点办法没有。毕竟他们之间有太多难以共识的东西,要真解释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费工夫。好在没过过久,朔阳就感觉一直拿着夜明珠太碍事,索性就又把小梅从手腕上撸下来,和夜明珠放到了一起。小梅也乐得如此,自己进入低功耗模式充电中,不再理他。
好在朔阳一直在干活没有停下,很快他便驱走了寒冷。他看了一眼和夜明珠放在一起的小梅,始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赤条条地跑来跑去,就又忍着冰凉把衣服穿上了。
……
“咦,这是什么?”
小梅:“那是个水杯,塑料做的。”
“世间竟有如此透亮的东西!”朔阳把那个塑料杯子子拿在手里,忍不住惊叹。“像冰一样,却又不会融化,这又好像是软的一样、不敢使劲捏……”
“现在又不饿了是吧?随你了,你高兴就好。”虽然是很没脾气的话,但小梅的声音也未见有太大的波动。
朔阳听到小梅的提醒,揉了几下肚子,然后把夜明珠和小梅拿到水边,开始抓鱼。
许久之后,朔阳手提着包着鱼的衣服,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捆扎好的筏子,有些想冲过去砸了小梅的冲动。离开水已经很久了,但他还能感觉到鱼在自己的衣服里死命挣扎着,朔阳又心软了起来。
小梅:“你不吃它,自己就会饿死。这个时候就别讲究那么多了吧……”
朔阳舍不得烧了他和蓝晴的小木筏,也不忍对着一个还活蹦乱跳的鱼就直接开咬。“你确定你能造出来木筏?”
小梅直接投影出一个大船的图纸。“只有你有材料,多大的船都不在话下。”
朔阳虽然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船,但小梅投影出来的图纸非常详尽,几番思量,他相信了小梅的能力。并且,自己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该拆的木筏还是得拆,好像是小梅早有成竹于胸。幸好她只是一个镯子,要是她学蓝晴笑话起自己来,不知道得有多尴尬。
朔阳听着小梅的指导,开始生火,杀鱼,烤鱼……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朔阳坐在火边上,一边烤着于一边问。
小梅:“想要解释这个事情,得从很久前说起了。”
“那时,人类的科技繁荣……”她才刚开始讲,就被朔阳打断了,“什么是科技?呃,你先说吧,我不明白的再问。”
小梅又开始讲:“但那时候,人的精神世界却极度荒芜。比较值得取信的说法是,因为各种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大众正常的生存生活所需,科学领域慢慢地成为一小部分人的乐土……又因为贫富分化太过严重,就是说,富足的人越来越富足,但穷苦的人似乎永远只能停留在温饱的地步,所以大部分人也根本用不起所谓的高科技。”
“人们慢慢开始分化……很多人自愿脱离现代社会,重返自然;也有为数不少的沉迷在虚拟世界的人自发组织到一起,在宇宙中建立了属于他们的各种小世界……那时候,一个人的记忆是可以移植的,所以理论上,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通过记忆移植在不同的躯体中永远活下去。但这种永生,又因为剥夺了其他躯体的生存权而被世俗所不容……所以大家约定,记忆移植技术只能被运用在星际探索中。”
“那时候,好多科技都被加上了世俗间的伦理约束。不过,大部分的约束只是给普通人的……这些恐怕给你说了,你一时也弄不明白……”
何止是弄不明白,朔阳心想这根本就是是漫天胡说吗。他皱着眉头,没有做声。
“然后,有一位,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神灵。郭大神,他用几十年时间设计了一套时间系统,用来规划人们在生存之外多余的精力……而这套时间系统,就是我的前身。我可以自主学习,替你们做出最合适的决定,指导你的生活……”
……
“当然,像我这样的进入你们这种小世界的智能设备,都是可以太阳能充电的。”
朔阳吃完,都已经瞌睡了。
小梅:“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懂几句?”
“嗯。”朔阳一愣,“我,我,啥也没弄明白……”
小梅:“不用太着急,以后我慢慢给你讲吧。不过你得注意的是,在这底下,我不能离你的夜明珠太远……只要到了有太阳的地方,就不用担心了。”
“那……”朔阳试探着问道:“按照你刚才的意思,你也是人打造出来的?这个郭大神还真厉害,恐怕比全天下的工匠加起来还要厉害。”
小梅:“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吧。另外,你得记住了。如果以后你想要离开这个小世界,只有通过我才有可能会办到。所以,我就是在你手腕上的众妙之门。”
“那你的意思是,我得到你,是我的大际遇?”朔阳将信将疑地问。
小梅:“据我了解,因为各种突发事情遗落在这个小世界的智能手表,就是跟我一样的……人,在这方世界,绝对不超过五个。”
朔阳:“所以,以后我就能青云直上了?”
小梅:“那可未必。王阳明曾说过,‘心外无理,心外无物’。若想要有所成,至少在心里,应不假于外物才好。世间的苦难或者天赐,都是明码标价的。在你理解不了它们的时候,都是负担;不过一旦你的心胸能容得下它们,那就都是养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