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快要被驱逐出百越府的血神军,则死灰复燃,趁势攻城拔寨。
死灰复燃的血神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短短半年。
便席卷整个百越府,占领了除了府城之外的所有县城。
其势之甚,无可睥睨。
如今。
府城已成孤岛,陷入血神军的包围之下。
有人拖家带口,直接逃离百越府,前往其他府城。
也有人转身投敌,加入血神军。
血神军越发强大。
而府城则风声鹤唳,再不见往昔繁华。
这一切,与罗阎无关。
他依旧躺在升仙阁石室中,只是相较半年前,此刻的他气血壮盛,体内真气滚滚而生,已然被喂养成了一只肥美的‘猪’。
只可惜。
罗阎毫无知觉,体会不到此刻的强大。
“阎哥哥,今晚过后,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徐小粟抚摸着罗阎的身体,眼神有些迷离。
这些天来,她每天给罗阎喂食真气丹和血肉异种。
如今,这具身体已经达到后天中期的水准,勉强能够容纳她的灵魂。
外边局势不妙。
夺舍,就在今日。
罗阎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等他死后,一切皆为虚妄,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罗阎不语,徐小粟撇了撇嘴,有些无趣,但很快,又嘻嘻一笑,陷入自己的快乐当中。
这时候,古林忽然睁开眼眸,问道:“外边的情况如何?”
“还能如何,那个叫烟烟的修仙者来过两次,虽然被我打发走了,但看上去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徐小粟回答。
升仙阁建在郊外,是属于太清宗的势力。
那烟烟身为血神子的手下,早已将升仙阁视为眼中钉,恨不得直接拔除。
“事不宜迟,赶紧夺舍,然后离开此地。”古林皱了皱眉头。
他不想和修仙者接触太多。
更何况,即便是他家族最鼎盛时,和那烟烟背后的血神宗相比,依旧是萤火比之皓月,不可同日而语。
“好。”徐小粟点头。
两人一问一答,却像是自言自语,听得人毛骨悚然。
可罗阎早就习以为常。
他面色平静,只想让自己走的尽量安详一点。
“来吧。”
他淡淡道,神情安详,已是做好准备。
“阎哥哥,你走好,我会好好珍惜这具身体的。”徐小粟望了过来,甜甜一笑,又对古林点了点头。
“开始吧。”
两人盘膝而坐,闭上双眼。
没多久,两人就直直向后倒去,似乎陷入昏迷当中。
而罗阎却心中一滞,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压降临在自己身上。
那是来自灵魂层面的压力。
令他灵魂战栗,仿佛要被碾碎一般。
显然。
袁易阳的其余魂体脱离了古林和徐小粟的身体,正要钻进他体内,进行最后的夺舍。
他感觉身上的银针开始颤动,然后凭空拔除,落在身旁。
感知重新回归。
但他却无力去做些什么。
下一秒。
他便闷哼一声,双眼一翻,意识直接沉寂。
暗。
无尽的黑暗。
仿佛被关进了小笼子当中,周围是无尽的黑暗,而他只能蜷缩在角落,感受那种大恐怖大惊惧,聆听那种不可名状的呢喃呓语。
这感觉,和那日陷入梦魇差不多,却又要更加强烈,更加不可反抗。
“我还活着。”
“我的意识很清醒。”
“但我却动弹不得……就像那袁易阳说的那样,灵魂被镇压在身体最深处。”
“只可惜,我好像连无能狂怒都做不到。”
罗阎微弱的念头闪动。
若他的念头还能影响表情,那他现在一定是在苦笑。
虚弱、无力……
就像是溺水的孤儿,只能越沉越深。
“请给我一线光明吧。”
他心中呢喃。
然而眼前没有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越发浓郁,越发恐怖。
渐渐的。
他连微弱的念头都不再浮现。
就像是缓缓落下的帷幕,连灵魂都陷入沉眠。
“唧!”
“唧唧!”
“唧唧唧!”
也不知过了多久,鸟儿的叫声忽然响起,传入罗阎耳中。
最开始,声音尚有些不真实,但慢慢的,这声音清晰起来,宛如在他耳畔响起一般。
“什么声音?”
“这是……小鸟的叫声?”
罗阎猛然睁开眼眸,从石床上坐了起来,愣愣的看向四周。
这是一间一尘不染的石室,古林和徐小粟躺在他身边,尚有气息,似乎昏迷了过去。
而他则坐在一张石床上,身边尚有几根银针。
他好像睡了很久,久的连记忆都有些模糊,周围更是充斥这不真切之感。
“我这是在做梦?”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疼,很真实,不像是梦境。
他试着去回忆。
很快,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是了,我被一个叫袁易阳的家伙夺舍了。但……他失败了?”罗阎抓了抓头发,有些懵逼。
他看向自身。
他依旧掌控着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像那袁易阳说的那样,灵魂被镇压在身体最深处,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在囚牢中无能狂怒。
显然。
袁易阳失败了。
或许灵魂都直接泯灭掉了。
“是了,夺舍有风险,那袁易阳最强的时候,都不是修仙者,怎么可能会百分百稳妥的夺舍之法?”
他这般想着,咧嘴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庆幸。
但很快。
他心中又是一动,唤出搜神录。
心念转动间,搜神录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有一道身影,并非是之前那些凝实的图案,而是一道有些虚幻的灵魂体。
那是一个相貌有些普通的青年。
罗阎没见过,却能笃定。
这人,就是夺舍他的袁易阳!
“他,自投罗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