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庄观
刚从蟠桃盛宴回来的镇元子，兴致冲冲观看林昊的凡间节目。
修行漫长乏味，仙人也需要乐趣。
在镇元子的身边，一名“小”仙毕恭毕敬。
倘若林昊也在五庄观，必可认出此仙就是钟馗。
准确说，钟馗不算是正经仙人，是鬼仙。
本质嘛……
亦鬼亦仙！
镇元子穿着朴素，宛若寻常道人，举着手机看【对话古今】节目。
见到林昊又动用‘历史之书’，镇元子放声大笑。
“哈哈哈！”
“钟馗啊，这次的因果，恐怕你是躲不过去喽！”
“当初让林昊借用‘历史之书’审判嬴政，你小子没想到他会将‘历史之书’当成日用品吧？”
“估计燃灯古佛马上就得找他‘讲理’了！”
镇元子直白调侃钟馗，一点都不含蓄。
被仙道前辈调侃，镇元子赶紧回笑，不敢贸然多讲话。
只是，
钟馗确实发愁。
当初建议林昊以‘历史之书’审判嬴政，怕的是嬴政不配合地府审判，从而难以公正审理。
但现在，
钟馗根本没料到林昊会如此果断。
居然每回审判都要用‘历史之书’？
燃灯古佛岂能乐意！
估计用不了多久，燃灯古佛就得去找林昊讲道理。
何况，
林昊身负成圣机缘，已经被佛教关注，恐怕此事很难处理妥当。
同时想到这点，
钟馗和镇元子一改笑意，面容凝重如霜。
二者都想保住林昊！
但，
镇元子与钟馗也不愿为此沾染因果。
所以，
他们希望林昊最好收敛些，以后少用‘历史之书’，避免被佛教的多宝如来盯上。
“这臭小子，等今日之事过去，我亲自告诫。”钟馗长长叹息。
镇元子点点头，继续凝望手机屏幕。
【对话古今】节目仍在继续！
...
林昊向‘历史之书’重映的中年朱棣走去，与其互相注目凝望。
他看着中年朱棣，中年朱棣也看着他。
从中年朱棣的表情可看出，杀意已然外漏。
“凡人朱棣，见到本判官还不跪拜？”林昊语气平淡，故弄玄虚询问中年朱棣。
中年朱棣愣住，杀气顿时消散大半。
站在林昊身边的亡魂朱棣尴尬得一批！
自己看自己……
确实尴尬。
当时在审判嬴政的过程中，也有那么一幕是嬴政自己看自己，同样稍显尴尬。
但至少比现在好很多！
中年朱棣坐在火炉旁，稍微回过神来。
继续开始装疯卖傻，中年朱棣瑟瑟发抖，假装失心疯。
林昊却不以为意。
冷哼一声，林昊见中年朱棣仍在飙演技，便沉声问道：“燕王朱棣，你还要继续装疯卖傻么？等过几日，锦衣卫全体出动，这燕王府将不再是你的府邸，而是一片火海。你是否已经准备束手就擒，还是以燕地大军拼一把，造反南攻？”
这一番话说出，林昊静观中年朱棣。
中年朱棣如遭雷击！
一时间，
中年朱棣误以为林昊也是江湖方士，亦或是和那黑衣妖僧为同道之人。
怂恿造反！
倘若燕地大军真有造反成功的资本，朱棣又岂会迟迟不动手？
朱棣没底气啊！
燕地大军确实勇猛，可兵力太少、粮草匮乏。
如何与朝廷举国之力抗争？
一旦造反，失败便是全家被屠戮！
朱棣确实有造反之心，但没有决定直接造反的胆魄。
底气不足！
中年朱棣搞不懂林昊的真实身份，只能继续装疯卖傻。
此刻，
站在林昊身边的亡魂朱棣，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不禁怅然感慨，心中回味无穷。
曾几何时，
当初身为案板鱼肉的场面，影映在朱棣眼前。
倘若再让自己做一次选择，朱棣自问还是要造反！
造朱允炆的反！
中年朱棣假装听不懂林昊的话，依旧装傻充愣。
见到当初的自己，亡魂朱棣感慨良多。
林昊保持微笑，继续对视中年朱棣，讲道：“你要造反的大军兵器，都是在你家猪圈、鸭圈下面制作，对吧？而你为了不被锦衣卫察觉，只能装疯卖傻，每天住在饲养畜生的泥泞中，驱赶鸡鸭，以杂乱声响掩盖打铁的声音。”
听到林昊说出这些话，中年朱棣大惊失色！
不等中年朱棣拔刀，
“你无需害怕，我不是朱允炆的锦衣卫。至于我的身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来自后世之人。以穿越的方式，我降临在燕军造反之前，想亲眼见证你的谋逆。”林昊淡然说完。
听了林昊的后半段话，中年朱棣反而平静。
因为，
想清楚具体状况后，朱棣就不害怕了。
对方已经得知猪圈下面就是打造兵器的地方，但朱允炆的朝廷锦衣卫却没得到消息，足证林昊不是朝廷鹰犬。
此外，
中年朱棣已经见识过那位黑衣妖僧姚广孝！
现在又见到林昊，中年朱棣已不震撼。
平息心境的中年朱棣突然起身，一改疯癫模样，瞬间变回铁骨铮铮的强壮猛将。
站在林昊身边的亡魂朱棣“腾”得脸红。
朱元璋更是面如寒铁，继续保持一言不发。
目前身处‘历史之书’，
亡魂朱棣亲眼见证中年时的自己的反应，
竟有些不好意思。
有种……
有种‘社会性死亡’的既视感。
亲爹就在身边，被看到自己年轻时企图谋反的场景，亡魂朱棣固然已不再惧怕父亲，却还是举足无措。
毕竟亡魂朱棣的亲爹朱元璋就在身边啊！
“见证本王谋逆？”
“你说你来自后世，却要看本王造反，是不是意味着本王带兵南下必能攻占应天！？”
“哈哈哈！也就是说，本王起兵造反后，能夺得皇位？”
中年朱棣豪气冲天，斩钉截铁质问林昊。
气势居然逆转了。
本来是林昊的气势更强，几乎瞬间转变为朱棣盛气凌云。
其实，
以林昊目前的修为，能轻易压制朱棣的霸气。
他只是不那么做罢了。
旁观的朱元璋面色骤然阴寒，内心极其不悦。
亡魂朱棣也有点紧张了。
被亲爹见证即将造反的场面，可不只是“社死”那么简单。
在几秒后，
不等林昊回话，中年朱棣居然迅速改口。
“放肆！”
“本王！从未想过谋逆！”
“本王为大明镇守边疆，怎会造反谋逆！”
“倘若当今圣上尊重我这位四叔，仍然将燕王的位置留给我，那本王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父皇之孙镇守边疆，为我早亡的大哥镇守边疆，乃本王职责！”
中年朱棣怒视林昊，讲得义正言辞。
当然，
这本就是朱棣最真实的内心想法。
尚未造反的朱棣，直到举兵南下的最后一刻，都没曾想过造反，而是希望可以保家人周全、保燕王之位。
是朱允炆逼得太狠！
朱棣被逼无奈才举兵。
见到中年朱棣的反应，朱元璋心中甚慰。
原本冷凝着的脸，终于流露出半分笑意。
直到这一刻，朱元璋才明白过来，是自己的长孙朱允炆做事不当、朝廷里有“奸佞”，逼得朱棣毫无退路才谋反。
甚至，
朱元璋竟感觉反而是自己对不起亲儿子朱棣了。
细细沉思，
朱元璋明白，自己确实对朱棣不够好。
偏爱了！
在朱标死后，以朱棣的才能、气魄，确实应该被立为新太子。
而不是立皇长孙！
此刻的朱元璋忍不住惆怅叹息，内心已意识到曾经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