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牧不理。
钟老急道:“再不救,人就要死了!”
楼牧看向季初阳,季初阳却垂着眼眸,仿佛听不见钟老的声音。
钟老顺着楼牧的目光看到季初阳端坐中堂太师椅,难以置信道:“公主啊,这是何意!”
季初阳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依旧没言语。
渝宋本锄却隐约明白她的意思。
他将渝宋宽交给渝宋和抱着,自己跑到季初阳面前双膝跪地,先一通猛磕头,后颤声道:“初阳公主,犬子昨夜无状,唐突了贵人,还请公主大发慈悲,先救救我孩儿吧,他的血快要流光了!”
昨晚渝宋宽砍掉灵歌的手指就没了兴致,回去又冲着渝宋本锄发了一通火,渝宋本锄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来他是对季初阳的丫鬟行了凶,想着一个丫鬟而已,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就也没当回事……
季初阳任由他对自己行罢大礼,终于开口,冷声道:“你儿子这么快血要流光了?我的人昨晚流了一夜的血!还有我的兄长,长眠地下再无天日!你求我宽恕,我求谁!”
说到后来,声厉不可遏。
渝宋本锄老泪纵横:“季国主的事,我愧疚万分,可大错已铸成,杀了我儿亦无力回天,若公主能留我们父子一命,我一定举全城之力报答!”
季初阳目光微动,站起身,缓步来到钟老面前道:“钟老,渝宋城主想举全城之力报答我,您怎么看?”
她满身满脸血迹,终老不自觉后退几步。
钟老明白,这话的实际意思是:你看我现在配不配代表小乐国接受渝宋城主的报答?
他知道了季初阳今日种种的用意!
可他还能怎么看?眼见渝宋款的哀嚎声明显弱下来了,他能拦着不让救吗?让小乐和渝宋的仇恨更深?
钟老无奈道:“一切听公主做主吧……”
季初阳这才冲楼牧使了个眼色,楼牧转身离去,缩在一角的季成献见状忙跟着楼牧逃出去了。
季初阳坐回原处,对跪地的渝宋本锄道:“医官已经去请了,渝宋城主,我们不如趁这个空挡来商量一下如何报答我?”
“……公主若需要钱财粮草,我回去之后马上送过来!”
季初阳却不依:“我怎么相信你呢?万一你这边出了我的门,那边就进了丰京呢?”
“天地良心,我绝不做那见风使舵之事!”渝宋本锄就差发誓赌咒了。
“我不信。”季初阳摇头。
楼牧带着医官进来后就站在一边,等着季初阳发话。
此时渝宋宽已近昏迷。
渝宋本锄哭声求道:“公主想让我怎么样?不妨直说……”
季初阳低着头半响,状似思索道:“不如……就让二公子留下……”
她记得贺一娘说过,渝宋宽跋扈放浪,渝宋和才是渝宋本锄的厚望和义宣城的未来!
渝宋本锄张嘴看着她,呆了,这是要他用一个儿子换另一个儿子,况且渝宋宽和渝宋和比……
不能这样想!他甩甩头,渝宋宽虽然不成器,到底是自己亲生的。渝宋和留在这里,好歹还能活着!
——渝宋本锄那锦衣玉食风花雪月的脑袋暂时只能想到这里,便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季初阳嘴角上扬,冲楼牧示意可以救人了。
渝宋和见自己父亲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卖了……
他本就不和大哥亲厚,救他愿意,但用自己的命和自由来换那要另说!
他当即不管不顾地放下渝宋宽,来到季初阳面前道:“公主,我自问身无所长,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碍眼。”
“你不需要身有所长……” 季初阳眼皮不抬道。
渝宋和也是个心气高的,见她说话眼高气傲,心一横道:“既然这样,我也不愿做坐吃空饷,请公主好歹安排一官半职,将我的职务本分、级别官阶安排清楚些!”
他料定季初阳一个女儿家,并不清楚官阶制度,说到底就是在为难她。
季初阳看着他那张因激动而微红的俊脸,何尝不知他这是存心想让自己出丑知难而退——她也的确对官职之事不精……
她看了一眼贺一娘,再回看渝宋和已眼带戏谑,一字一顿道:“既然渝宋公子如此心急,那不如做个……入幕之宾!”
渝宋和的教养和阅历,让他在听到这话时宁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坏了,当下满面通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众人当然也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除了钟老一声哀叹,其他人因今日惊喜惊吓太多,又人忙着救人,已顾不上震惊了。
贺一娘抿嘴一笑,心想自己终于把这个人带出师了。
李应也嘴角略弯。
查日苏不明白入幕之宾是什么意思,但看渝宋和的反应就知道必定是个自己也喜欢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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