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院里的热火朝天不同,屋里的气氛却是相当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叮叮当当”的筷子触碰碗碟和咀嚼吞咽的声音。
叶仓虽是女性,但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影级强者,她不缺强者的心胸,器量自然不同凡响。在被冬揭破了那不可言说的心事后,在冬面前,叶仓不再那么拘束,敞开了……一点点本性。
当然了,戒备还是有的,只是也不像之前那样防范过甚。
冬和叶仓不愧为战争年代的精英忍者,吃饭迅速而安静,没多大一会儿,就将桌面上的饭菜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他们茶足饭饱之时,屋外的众人却是酒正酣、兴正浓之时。
冬懒散的依靠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汉姿态。
冬看着屋外的热闹,似乎有些入迷,不禁有感而发:“真好啊。”
听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羡慕?
叶仓心中一动,附和道:“和平,是世间一切美好的根源,守护他们的安逸,就是我们的职责。”
冬斜了叶仓一眼:“三战是谁发动的?”
叶仓:……该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冬调笑的看着被噎得满脸通红的叶仓,善解人意的道:“好了,不逗你了。”
接着,他满脸唏嘘,似有万千感慨,道:“和平啊,真好听,也真是遥远。
哎,叶仓,有一句俗语,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有时候想想,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若是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紧迫了?我只需要浑浑噩噩的活着,然后浑浑噩噩的死去,平平淡淡、懵懵懂懂的度过这短暂且无趣的一生,岂不是也挺好?
你看这些凡夫俗子,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以为自己的财富源于自己的劳作,却不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的男男女女在为了他们的财产与生存而战。
他们自以为活的明白,却只是因为生活在更大的无知之中。
忍者,比他们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多,有能力、也有义务去守护他们的安逸,而站在更高处的我们,知晓着更多的我们,则是小心翼翼的驾驭着众多忍者,以免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不幸。
平民的和平由忍者守护,忍者的方向由我们来指引,
可是,叶仓啊,那么,我们的安逸又要由谁来守护呢?谁,又能指引我们呢?”
叶仓一听,这是有故事啊!
她也不困了,也不乏了,一下就来了精神,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冬没有在意叶仓的动作,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说给叶仓听的。
从很久之前,他就想找一个吐诉衷肠的人,但与自己亲近的田中健等人地位、眼界与自己相差太远,且他们视自己为精神支柱,自己当然无法对他们说出这种丧气话。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叶仓这样一个关系复杂、实力相近的人,冬当然要好好倾诉一番。
这不仅是为了发泄自己的精神压力,更是一种向叶仓示好、拉近双方关系的绝佳办法。
冬看了一下兴致勃勃的叶仓,毋庸置疑,自己的话肯定有效果了,于是,他继续诉说着自己曾经的心路历程。
“说实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孤苦伶仃的时候,我确实迷茫过。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
人生在世,除了自己,又有几个全心全意关心自己的人呢?
就算有,他们为自己付出的,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我之命运操之在我,自己的命运,若是连自己都不能争取,又岂能奢求别人的帮助!
若是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他人的身上,那又与乞丐何异?
人活一世,岂能随波逐流!
命运,又岂能托于他人之手!”
或许是冬的话太过于真挚,叶仓的脸上也浮现一丝忧愁,仿佛被勾起了伤心事,叹道:“命运,哪能那么容易掌控的?”
“掌控?
算了吧,没有谁可以掌控命运,就是神也不行。
就算是有所谓的掌控命运,那也是命运给人造成的错觉而已。
我们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永不屈服的对既定的未来做出抗争。”
叶仓心中微微颔首。
她知道,冬的话有道理,那积极向上的态度也很赞。
但是,她被冬用话柄欺负太多次了,她现在是一有机会就忍不住要杠一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杠。
“抗争?怎么抗?如果你只是一名下忍,却碰到了一个非要杀死你的上忍,你怎么办?”
冬对叶仓的胡搅蛮缠无语了,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能怎么办?只能溅他一脸血了呗。
我说,你就不能举一个正常点的例子吗?
就好比几个月前,我和一名上忍交战,他的实力一般,但是意志非常坚强。他明明都快死了,仍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发动了一个同归于尽的忍术,差点把我给串成荆棘花。”
“是吗?”
叶仓一声轻笑,内有千娇百媚,似是想到了什么,调侃道:“不会是你那恶劣的性格差点玩脱了吧!”
冬一脸囧样:我这是把自己坑了吗?
难得看到冬那窘迫的样子,叶仓愉悦的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动人心魄。
还好,冬的窘迫没有持续多久,村长仿佛能掐会算一般,恰好在此时进来送开水,随口搭腔帮着冬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荆棘花?二位大人,你们想看荆棘花吗?我们这里就有一片荆棘花丛,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是难得的景象。”
叶仓:“不是荆棘花,我们是在讨论……”
“我们在讨论你们的这个村子,”冬连忙打断了叶仓的话,瞅了叶仓一眼,警告她不许乱说后,道:“村长,你们这个地方选得妙啊。虽是贫苦了一些,但也能做到自给自足,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处偏远,胜在安宁,隐逸村这个名字是名副其实啊!”
老者一听是说这个,也是起了话头,滔滔不绝的向冬说起了村子里的陈年往事。
“大人,不瞒您说,别看我们现在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平民,可是当年,我们的祖先那也是钟鸣鼎食的上等人家。
听老一辈人说,我们的祖先本来也是几个大官,只是他们厌倦了官场里的勾心斗角,这才一起带着家人仆奴迁移到此,在这里建村定居,繁衍至今。”
“哦?想不到还有这样的辛秘。”冬突然想起了宿慧中印象深刻某部电视剧,随口调笑道:“你们的祖先不会是风之国大名府里的侍卫统领、绰号七鹰吧?”
村长当然不知道冬说的是什么梗,只是老实答到:“风之国?不是啊,虽然我们现在是风之国子民,但我们的祖先是楼兰国里世代传承的贵族,并不是什么侍卫统领。”
村长的话不短,但冬基本全都忽略了,此时,他全部的注意都被一个地名吸引了。
楼兰!
冬的眼睛顿时冒出一道精光,但他随即半阖眼皮将其挡住,村长没有看到冬的眼神,只有叶仓仿佛看到了什么。
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经意的问到:“咦?村长,风之国境内还有一个叫做楼兰的国家吗?国中之国,真是新鲜,这个国家在哪呢?”
“是的,大人,楼兰古国虽然现在基本只流传于各种书籍之间,但它是确实存在的。
只是祖先说,它一直如我们村子一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很少与外界接触,故而名声不显。
不过,当年经历过迁徙的前辈们都已经作古了,因此我也不清楚楼兰国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它大概在东方。
我记得,家中好像还有一张标明当年迁徙路线的地图,如果您有兴趣的话,那我就去找一下,只是年代有些久远了,小人不一定保证能找到地图。”
“哈哈,实不相瞒,我还真的对那个楼兰挺有兴趣的,那就麻烦你费点心,去找找那张地图吧。”
“应该的,应该的,不麻烦,不麻烦。”
看着村长退下,叶仓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质疑道:“你真的想去楼兰?”
“嗯。”冬点点头。
他突然“啪”的拍了脑门一下,醒悟道:“对了,我干嘛让村长去什么地图呀,你不就是一个活地图嘛!
你一个砂忍上忍,肯定知道楼兰这个国中之国在哪啊?”
“我确实知道。”叶仓点头承认了冬的猜测,但没等冬高兴,她就向他泼冷水:“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叶仓端正坐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郑重其事的对冬说:“雪狼,我可以和你暂时保持这种和平相处的状态,但这样的前提是你愿意和我好好合作。
我承认,你很强,甚至可能比我还要强,可相应的,你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实不相瞒,我的任务,就是将你“送出”风之国。
我不清楚你那对我莫名其妙的好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真的,我会很高兴,但是,这绝对不会影响我完成任务的决心。
你交好我也好,嘲讽我也罢,只要你愿意离开风之国,我都可以接受,甚至,如果你保证以后不和我们为敌,我们真的成为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如果你还是要执意逗留在我的国家里,那么,我就要辜负你的好意了。哪怕真的惹怒你让你下定决心杀死我,我也会和你刀兵相向。”
叶仓说完了,话里饱含着真情切意,她面色复杂的看着冬,心中五味杂陈。
说实话,她第一次与冬见面的时候,看到冬正在戏弄一群砂忍,再加上冬总是出言不逊,她确实是怒火中烧。
不过,就如同前面所说的,冬在遇到叶仓之前杀死的人叶仓都不熟,遇到叶仓后,冬也没有杀死过任何一名砂忍。
也就是说,冬的种种恶行,叶仓只听过,没见过,更没有感受过,可以说,除了嘴碎了一点,冬基本没有得罪过叶仓。
再说冬的那些气人话,虽然当时听了是火冒三丈,但等气消了之后,再次细细品味,倒也有着几分道理。
这就使得叶仓对冬的愤怒就如同是无根之火一般,一阵灼心燎神之后,很快就消散了。
至于冬对叶仓释放善意的种种举动,就更不用一一列举了,毫无疑问,它们都在叶仓心中的那杆天平中为冬增加了极大的筹码。
在这种种因素饭影响下,叶仓对冬的感官异常复杂。
痛恨者有,认同者有,甚至说是有点欣赏也不无不可。
英雄嘛,总是惺惺相惜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或是因为可能打不过,或是因为要完成任务的种种考虑,亦或是因为心中的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叶仓不太想和冬动手。
在她的任务要求里,“杀死冬”这一方法叶仓是不做考虑了,“抓捕冬”更是想都懒得想了,她现在唯一希求的,就是冬能够老老实实的离开风之国。
至于冬要去楼兰?
想都不要想!就算是他默认让自己监视着他一起去,自己也绝对不答应。
鬼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叶仓知道,现在前线告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战友在流血,自己作为砂忍一方顶级战力,却不能和战友们并肩作战,这让她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投身战场浴血奋战,哪里有闲心陪着冬游山玩水?
叶仓,是真的等不及了,哪怕她知道,她与冬之间的主动权是掌握在更强一点的冬的手里的,她也仍是对着冬发出了最后通碟。
不想动手,不是不能动手。
大不了,唯死战尔!
那也好过任人摆布!受人欺骗!
冬不是个愚钝之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叶仓的态度多么坚决。
他沉默了,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桌子上,似乎是在斟酌各种利弊。
良久,冬蓦然开口:“我同意了。”
迎着叶仓欣喜的目光,冬邪魅一笑:“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叶仓心里一突,忙道:“什么要求?”
“很简单。”冬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坏笑道:“只要你给我你的一撮头发。”
叶仓心中一松,但还是有些不安,追问道:“就这?”
“就这个。”
“给了你就离开风之国?”
“对!我要的是整根的哟~”
“好,我答应你!”
叶仓斩钉截铁的应到。
仿佛生怕冬反悔似的,她立刻捻起几根秀发,眼中一横,直接将那一缕秀发“啪”的一下连根拔起,然后将其放在桌子上,推向冬。
也就是忍界没有种种类似于“降头术”、“扎小人”之类的诅咒传说,要不然叶仓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送出她的头发。
冬拿出玻璃瓶,拔出瓶塞,将这缕橙色秀发装存,又塞上盖子,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
叶仓在那看得眼皮直跳:这个人的手法怎么这么熟练,自己不会又上套了吧?
将叶仓的头发装存后,冬又摸出一个写有“双月”的卷轴,解除封印,露出里面原本封印着的东西。
叶仓满脸黑线的看着那两个同款玻璃瓶,看着那分别储存着的棕色头发与金色头发,心底突突打鼓。
“这些是什么?”叶仓努力保持镇定。
“头发啊。”冬将三个瓶子整齐排列在摊开的卷轴上,“嘭”的一下将它们封印。
“少耍贫嘴!”叶仓的额头绷起一个“#”,白嫩的拳头捏得“吱吱”作响,她快要hold不住了。
冬喜滋滋的把卷轴卷起来,操纵查克拉将卷轴上原本的“双月”抹去,想了想,又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芳”字。
“你说那两瓶头发啊,这都是我的收藏品,包括你的也是。
顺带一提,它们的主人也都是美女哟,一个知性的大美女,一个活泼的小美女,再加上你这个成熟火辣的,啧啧,都是芳华绝代,却各有千秋啊!”
有着猥琐的痴汉行径打底,在加上这浪荡的评价,合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