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看了,回房间睡觉了。”郁黎捏了捏紧握在手心的小手。
童稚没再说什么,摇了摇郁黎的手,起身一个人进了房间。
郁黎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孤身一人走进房间的背影,不由皱起了眉。
有心事总是不说,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打开自己。
看了看表,才晚上九点。
想着时间还早,她过会儿一定会醒,晚饭又没怎么吃,郁黎起身去了厨房。
十一点,郁黎摘下银边眼镜,略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看了眼时间,可那间房间还是房门紧闭,没有半点动静。
郁黎放下腿上的电脑,逗了逗同样无精打采的吱吱,然后走到童稚的房间,轻轻旋开门把手。
房间里没有光亮,只能凭借着窗帘细缝中透过来的光看清床上那个隆起的身形。
放轻脚步走到床头,郁黎这才发现那个小人包一颤一颤的,隔着被子还能听到轻微的抽泣声。
他盘腿坐在床头的地上,伸手想要去拽开被她蒙紧了的被子。
刚掀起被子一脚,郁黎就看到了闭着眼睛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的童稚,枕头都被她打湿了好大一片。
沾染着泪水的睫毛轻轻颤动,分毫不差地揪住了看者的心。
童稚没有睁眼,直接把被子又蒙在头上,这次还把自己埋得更深了些。
郁黎轻轻拍着那人,一下一下用尽足够的耐心给她安慰。
等抽泣声不再,郁黎才缓缓开口,“闷不闷呀?出来透口气吧。”
被子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郁黎叹口气,不慌不忙地和童稚说着话,“你可以不吃饭,你也可以一个人偷偷难过。可是我不行,我见不得我的宝贝受半点委屈。
你有心事,我知道。不想告诉我,我也理解。但我更希望你能和我说一说,让我替你分担一些。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一个童稚,在他的身边永远还有另一个人,他叫郁黎。”
起风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窗帘被吹得纷飞,郁黎站起身想要去关上窗户。
刚起身,手腕就被人精准地抓住,“别走。”
鼻音浓厚,这么听着倒还有点撒娇依赖的意味。
郁黎看着仍然不冒头的小鸵鸟,“你出来我就不走。”
里面的人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缓了好久才渐渐有了动静。
先是露出一双泪水盈盈的小鹿眼,她发型凌乱,怯生生地看着郁黎。然后才慢慢地将被子彻底拉下。
眉梢低垂,她的眼眸有些黯淡,不敢继续看郁黎满含心疼的眼。
郁黎重新坐下,另一只手伸出替她理好乱糟糟的头发,露出整张哭花了的脸,又替她抹掉泪水。
“哭什么?”他的声音也变得喑哑。
好容易止住的眼泪,被这么一句轻轻的询问,又惹了出来。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童稚伸出双手朝郁黎张开,想求一个抱抱,也是不想让他再看到自己哭了。
童稚坐起身,郁黎回抱住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
刚开始是小声抽泣,哭声随着童稚的话越来越大。
“郁黎,这个疤是不是很丑啊?”
“不丑。”
“你,你骗人!每次,我看到都会想尽办法把它给遮上。因为,因为,它总是在提醒我,我做过些什么。
我以为,我好了,会笑了。可是,可我好像根本就没好,这成了永远的缺陷。我如果真的好了,就,就不会觉得这个疤有什么了,对不对?
我还是个病人,只是因为你是郁黎,所以我才想要变好。”
“可能是老天看童童太优秀了,总想着要讨回些什么才公平,疤痕不是缺陷,曾经的一切也不是过错。
你说因为我想要变好,那你就更应该开心一点,因为我不想让你哭。”
这么一说,童稚哭得更凶了,“你,你别这么好,这样,只会让我更离不开你。”
郁黎笑了,“那敢情好啊,这辈子我就没打算让你离开!”
哄了好半天,童稚才渐渐止住哭声。哭得太猛,导致她不停地打着哭嗝,细细的声音像只小奶猫似的。
郁黎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又从床头拿过纸巾盒递给她。
擤完鼻涕,童稚彻底平静下来。她巴巴地望着郁黎,突然凑上前亲了他一口。
然后像只啄木鸟一样,一下下不停地亲他。
等她终于亲够了,双手圈住郁黎的脖子,撅起小嘴开口道:“便宜都被我占了,以后不许嫌弃我!”
郁黎哭笑不得,“这是霸王条款啊?”
“嗯!你签不签?”
“签!盖章为证!”
随即,一个吻落下,印证了一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