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汉子则起身,把洒落的枣子捡了起来,一颗颗小心放回到车上。
其他人大都沉默不语,李渔收起手上的火焰,心中毛毛的,这些人不怕自己,说不定是个有本事的,早知道就走了。
要知道这一招在巨野县城,那可是屡试不爽。
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又有声音传来,一大队人挑着担子,在烈日下赶路。
其中一个领头的,手里拿着根藤条,时不时抽打喝令∶“快走!”
挑担的汉子们一眼看见这片小树林,眼睛顿时一亮,实在走不动了,都放下担子,到树荫下躺倒休息。
为首的那个喝道∶“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乘凉,起来快走!”
众汉叫苦说∶“你把我们剁成八块,我们也走不动了。”
李渔眯着眼,偷偷一看,早来的七个人,相互之间目光交流,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这些人不是好人!
李渔现在更后悔了,早知道打死也不留在这,外面的世界,果然还是太危险了。
这才走了几步,就碰到这些恶汉...
那个带头的不理众人的哀告,举起藤条说∶“不走的,吃俺二十棍!”
他刚要打下,忽见松林里有人探头观望,便急忙放下藤条拿起朴刀,追过来喝道∶“你好大胆子,敢来看我的货物!你们是干什么的!”
斯文汉起身笑道∶“我们是贩卖枣子到东京去的,都是赶路的,遇到就是缘分,你这汉子脾气好大。”
陈寿一看,乖乖,刚才那个难看,这个就是真丑了。生得七尺五六身材,虎背熊腰,关键脸上有老大一搭青记,腮边的胡子是红色的。
他看了一眼七个人,还有三辆车子,车上的袋子里,看上去确实是枣子,稍微有些放下心来。
刚想转头,又看到旁边的李渔,不像是和他们一伙的,正要喝问,转念想到这少年看上去没什么危险,干脆懒得问了。
“我也是去东京汴梁的。”李渔主动说道,语气和善,笑容温和,人畜无害。
疤脸汉子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回到那群挑担子的汉子中间。
他的人缘不太好,所有人都躲着他,低着头窃窃私语。这汉子也不在意,警惕地看着四周,耳朵竖着,没有片刻放松。
天气实在太热,热的人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树林里只剩下呼呼的喘气声,还有挑担子的汉子们肩膀疼的哀嚎。
热浪蒸腾树林的枝叶,让空气看上去像是有一层水雾,太阳毒辣地炙烤大地。
知了声里,又有一个汉子,挑了一担酒桶走上冈来,边走边唱∶“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楼上王孙把扇摇。”
歌声高亢洪亮,透着一股子庄稼汉的粗野,别有韵味。
他走到松林边上,放下酒担乘凉。
这汉子贼眉鼠眼,个子很矮,但是看上去很精壮。手里摇着一个草帽,两桶酒散发着酒香。
李渔手脚冰凉,心里暗暗叫苦,这场景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我他妈碰到犯罪现场了。
这不就是智取生辰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