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连忙摆手,露出了个歉疚的表情,转过身去,捂着嘴无声的笑着,笑的浑身直抖。
顾辰几人也再绷不住了,纷纷撑着一棵在火中幸免于难的胡杨树,无声的笑起来。
赫连文渊是没心情笑的,忍住想要打人的那个念头,平心静气的问道:“公子,在下心悦阿慧,还请公子成全。”
韩长暮蓦地笑了,笑容微冷,挑起的唇角带着戏谑,薄唇抿着,没有说话。
姚杳极有默契的冷嘲热讽起来:“我们公子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成全你,凭你不讲理?”
顾辰也笑着接口讥讽:“自然是凭他长得丑喽。”
姚杳暗戳戳的冲着顾辰竖了竖大拇指。
被狠狠怼了一下,赫连文渊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是来求人的,总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这一群人看着灰头土脸的并不起眼,但能一把拿出五千两买个人,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他想要回孟慧,单以财帛恐怕不能成事,还要找些旁的捷径。
赫连文渊愈发的笑容可掬:“在下名叫赫连文渊。”抬头看了看烧成白地的胡店,十分真诚的笑道:“几位是急着找落脚之处吗,这深更半夜的,怕也不太好找,几位若是不嫌弃,可以暂且去在下寒舍委屈一晚,天明之后再找个合适的客栈住下。”
话音尚在,韩长暮十分利落的应下了:“好吧,就叨扰了。”
听到韩长暮答应如此轻松利落,赫连文渊反倒迟疑了,他仔细端详着眼前之人,虽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看上去也是落魄至极的,但通身的贵气却掩盖不住,那种贵气,是久居上位者的傲然清贵,并非寻常商旅该有的模样。
他巡弋了一圈儿眼前这一群人,竟意外的发现了个熟人。
那熟人也看到了他,疾步走到跟前,一脸诧异道:“赫连兄,怎么是你。”
赫连文渊顿时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掉进了个巨大的陷阱里,爬都爬不出来,还有苦难言,抽了抽嘴角,一脸苦笑:“王兄,原来是你啊。”
本来就是个请君入瓮的圈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王显十分坦然的呵呵一笑:“赫连兄,这位就是我家公子。”
赫连文渊觉得还没有消散的浓烟都扑了过来,呛得他憋的厉害。
他勉强压着被人戏弄的火气,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自嘲:“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为何要如此戏弄在下。”
韩长暮一脸的无辜,偏着头冷清浅笑:“不知兄台此话从何说起。”
赫连文渊把满口的牙咬的咯吱乱响,头发若不是有冠束着,早就炸了毛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暴跳如雷的怒火,一双眼睛被怒火烧的发红,一字一句道:“公子说没有戏弄在下,那你为何要买下阿慧。”
韩长暮笑了笑:“某看上孟慧了,买了她是理所应当的,怎么,”他勾了勾孟慧的下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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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兄台的吗,还是兄台花钱买了她。”
赫连文渊语噎,郁结不已。
王显忙笑道:“赫连兄,赫连兄,你看,你和我们公子都想要孟慧,那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在这风口里吹冷风是个怎么回事啊。”
说完,他冲着赫连文渊连着眨了几下眼睛。
姚杳也笑着打了个哈哈:“哎哟,这位大哥,这地儿冷得很,走走走,你家在哪,带我们去暖和暖和吧。”
孟慧掩口打了个喷嚏,也轻柔开口:“文渊,这里实在太冷了。”
赫连文渊疼惜的点点头:“好,先回去吧,回去再说。”他回头冲着韩长暮行了一礼,多了几分客气:“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公子搭救了阿慧出火坑。”
韩长暮摆手:“兄台不必客气,某姓韩名久朝。”
天刚蒙蒙亮,秋霜慢慢深重了,格外的寒冷。
寒风里裹着粗粒的沙石,扑簌簌的打在身上,又冷又疼。
等着进城的商队旅人从城门口一直排到了官道深处。
赫连广博骑着骆驼,排在队伍中,身后跟着一辆马车,孟英坐在车头。
车帘儿动了一下,露出半张清秀的脸庞,正是孟岚:“广博,到肃州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