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亲事,解时雨就谨慎起来,笑着反问:“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节姑道:“这还用得着听?京城里不就多的是吗?”
解时雨道:“我倒是没想过嫁书生,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节姑丝毫不害臊,大大咧咧道:“我嘛,根本就不想嫁人,我在家里多好啊,好吃的好玩的,我哪一样没见识过,再嫁人,无非还是这些吃的,这些玩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不仅没意思,还得伺候公婆,还不能这样自由自在的出门,一点好处都没有。”
苏嬷嬷连忙道:“姑娘这话说的不对,您要是嫁了人,自然是嫁到富贵窝里去,吃的比现在更好吃,玩的比现在更好玩,哪里用得着您伺候人,姑爷再跟您恩爱有加,您那日子才是蜜里调油呢。”
节姑摆手,还是认为没什么意思:“再好玩的东西,还不是两天就玩腻了。”
她心中烦闷,一把抓住解时雨的手,小声道:“实话跟你说,我娘在跟镇国公府的六爷说亲呢。”
解时雨心中略有些奇怪。
镇国公府乃是当朝第一大侯爵世家,文定侯府也只能望其项背,公主、郡主也娶得,便是次子娶的也是县主之流,怎么会跟玉兰巷说亲?
难道是庶出?
不可能,若是庶出,大夫人万万不可能答应。
节姑见解时雨疑惑,瞅一眼苏嬷嬷,一肚子八卦哪里还憋的住,一拍解时雨的手背,难得的跟她说起了悄悄话。
“他们家长子都二十七八了,请立世子的折子递了好几回了,可上面就是压着不批,到现在都没立世子,都说这是圣意另有所属,又或者这长子身份可疑,现在都观望着呢,就看世子之位花落哪个儿子。”
镇国公世子未来是要从一品侯爵的,总不能稀里糊涂嫁个郡主过去,最后没捞到世子夫人吧。
这一观望,镇国公府中适龄的儿子们却等不得,这才给解府钻了个空子。
大夫人对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心知肚明,只求她富贵安乐就行,嫁进镇国公府,那这一辈子自然就不用愁了。
解时雨点头:“是桩难得的好婚事。”
节姑立刻收回手,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哼了一声。
她还要说什么,镇国公府的角门已经开了,门内出来一位身穿灰色直裰的青年,后面跟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
外面的马车早已经在候着了。
节姑连忙问苏嬷嬷:“是不是他?”
苏嬷嬷细细一看:“可不就是这位小六爷吗,您看这一身的气派,听说这是要去国子监读书呢。”
节姑瞪大眼睛,恨不能将这位老六脸上的汗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小六爷生的板板正正,头发眉毛和瞳孔都是偏淡的颜色,不苟言笑,很有些站如松坐如钟的意味。
节姑没能从这张严肃的面孔上看出什么来,忽然伸手扯下自己衣服上一粒珍珠,猛地朝小六爷打了过去。
珍珠是一串坠在领子上的,被她一扯,顿时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这一串一共有七粒珍珠,每一粒都约有四分重,形状、颜色都极其相似,很是难得。
“哎呀,”苏嬷嬷一时间不知道要顾哪一头,“雨姑娘,您先捡起来吧。”
珍珠有的已经滚到了凳子下面,让解时雨在马车里撅着屁股一粒粒捡起来,倒是不见外。
解时雨笑了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