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轻月于地轻笑着道得一声“好”后,那男子便即吩咐在旁观战的伙计们将司轻月又小心的抬回了那小院房内。
待得入房后,那男子便让伙计去请大夫过来为司轻月治伤,司轻月见此,却是摆摆手笑着说不必,自己的碧血丹青液乃是疗伤圣药,哪还需得旁的大夫。
说着,司轻月便请那男子命人送些干净的纱布和清水过来便可,那男子听得碧血丹青液之名也是一惊,命得下人按司轻月所说去准备后,便即让众人退去。
待众人退去后,那男子方才神秘兮兮的关上房门笑问道:“司兄,你方才说的那药,可是长歌海心苑的秘药——碧血丹青液?”
司轻月趴于软塌之上,陆凰兮正给他小心地解开已被重剑劈碎的衣衫,闻得那男子此问,却是轻轻锤了他一下,而司轻月却似是未觉,便即轻笑着应道:“不错,正是碧血丹青液。”
那男子闻言,竟是面露大喜之色,忙急问起司轻月是否为长歌轩弟子,为何自己从不知道,长歌轩什么时候竟出了司轻月这样剑术高绝的弟子。
司轻月见得这男子听得碧血丹青液之名,竟如此欣喜,也是有些奇怪,本想与这男子说明自己的情况,还不待其开口,陆凰兮却是重重地拍得一下他的左臀,冷声道:“翻个身,被人砍成这样,你倒还在这和他说笑。”
司轻月被陆凰兮这么一呛,也即知晓她意,自己本就可以说是逃出来的,实在不便与人明说,顿即轻轻翻了翻身,由得陆凰兮给另一侧的衣衫解下。
随即向着那男子讪讪笑应道:“不好意思,她脾气不太好。”那男子闻言,嘴上虽是说着不碍不碍,可却露得副窃笑地神色。
随即,司轻月便与那男子说,自己确实是长歌轩的弟子,因门中差遣,去洛阳送得一匹琴器,途径楚州,却又被人偷去了琴和钱,说着,又将方才与那小二之事说与那男子知晓。
那男子闻言,勃然大怒,便即起身不断地向司轻月拱手致歉,司轻月见此,也是轻笑着说没事。
那男子赔笑相歉得一番后,便即向司轻月一拱手,道得一句:“司兄,你且稍歇,叶某去去便回。”说完,不待司轻月回应,便是怒气冲冲地离屋而去。
陆凰兮见那男子出门后,便即到得司轻月身前蹲下,摘下斗笠柔眼望着他说:“你是不是傻呀,那叶炜方才明明都收剑了,你干嘛硬扛着非要指出剑去,要是再偏得一些,你...你可就没命了。”
司轻月见得陆凰兮那哀婉的神情,却是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她那泪痣笑道:“既然都说要给你讨个说法了,总得赢了他不是,放心,我都算好了。”
陆凰兮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又是将斗笠戴好,一边将他那破碎的血衫裹起放于一旁,一边轻嗔道:“他又未曾看出你的身份,你胡说一个不就行了,你现在也算是戴罪之身了,也不知道小心些。似你这般与人不设防心,没多久,又该让人骗了。”
司轻月闻言笑了笑,刚想与陆凰兮说,还好第一个骗我的是你,却又闻得陆凰兮柔声说道:“我看那叶炜方才的神情,似是有求于你,待会他回来后,若是向你开口相请的话,你便以自己需奉轩中之命,隐瞒行踪的说辞,让他给你的身份保密,总之,别再多说你自己的事了。”
司轻月无奈地应着好好好后,便即向陆凰兮疑道:“你认识这叶炜?我只知道他应该是藏剑的人。”
陆凰兮闻言,却是嗤嗤笑着嘲道:“叶炜这人也算是名震江南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被太白先生关在长歌都关傻了,真可怜!”
随即,陆凰兮便又是略作正色道:“这叶炜,便是藏剑山庄的三庄主,叶孟秋叶老庄主的三子,叶老庄主想必你是知道的,他这三子叶炜,与其大哥叶英可说是藏剑诸子之中,天资最好的两个。
但叶炜与其兄叶英不同,生性好名,自十五岁开始修习《问水诀》起,便时时关注武林传闻,但凡江湖之上有侠少侠女扬名于斯,他便会提着自己的无双剑前去挑战。
不过年余,“江南蝶衣”练溪河、“蜀中瘦鹤”刘温、“孤影”于无翼等少年天才次第败在叶炜手中。
叶炜每每与人比剑,虽说也还遵着礼数,但却从不理会其人愿意与否,探听得对手所在,便持剑前往,道左相逢,二话不说,便拔剑相向。
去年,江南少年侠士齐集江南名楼“烟香楼”,评比南武林风头最盛的五杰,众人于席间杯酒正酣,便见叶炜提剑登楼,冷笑得一声:“没有‘无双剑’应允,谁敢妄称俊杰”。
众人闻言,皆是勃然大怒,群起而攻,叶炜双剑变幻,“玉泉鱼跃”身法展动,无人能触其衣角。他避强击弱,逐个击破,尽败群豪,烟香楼此役轰动江南,尽人皆知。
叶炜剑术繁杂多变,人所难测,“无双剑”之名,也从此为江南武林所知。”
司轻月闻言,听得眼都直了,没想到,这有些跳脱之气的大兄弟,竟然如此厉害,口中不停喃喃着:“好强,好强......”
陆凰兮见他听得竟是有些傻了,便即伸手轻抚着他的头顶,嗤嗤笑道:“他再厉害,不是也打不过你么,你干嘛露得这幅神情。”
司轻月却是转首向着陆凰兮嘿嘿傻笑道:“是啊,我原本以为,我的武功,大师兄打不过,师姐我也打不过,赵宫商...估计我也打不过,这么多人我都打不过,应该不怎么样,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挺厉害的。”
陆凰兮闻言,也是柔声笑着应道:“你所说的人,哪个不比你大上几分,若说与你年龄相仿的,我倒还真不知道有几人能与你相较,细细想来也不过恶人谷的小疯子,天策府的那杆枪或是剑圣之徒这寥寥数人吧。”
司轻月闻得陆凰兮知晓这多般人物,也是忙即奇道她是如何知晓的,陆凰兮则又是推说自己来中原已是一年多了,又常常在江湖上晃荡,自然听得多了些。
随即,陆凰兮不待司轻月再问,却是反声笑问道:“对了,为什么你师父不让你涉足江湖呀,太白先生虽已是隐于长歌二十多年了,可是你那师兄师姐,不一样名震江湖么,为何单单是你,却如无名一般?”
司轻月自然知晓是因血毒之事,自己难以远行,但听陆凰兮这么一说,倒也真是,自己好像从未想过,轩主为何带领门中小辈参与武林上的事时,却从不带上自己,而师兄师姐们也不怎么与自己说这些。
念此,司轻月便想让陆凰兮帮自己想想,她见多识广,说不定便会知道为何如此。
还未待司轻月应声,叶炜便已是提着那小二的领子一路拖行,引着两个伙计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进得屋后,叶炜便将那小二摔于两人身前,将一张薄纸递于一旁陆凰兮,便即拱手正色说道:“司兄,今日之事,是我藏剑对你二人不住,这小二本是那万春楼的龟孙,托人寻得我云起楼一管事,才将他从那腌臜之地带了出来。
没想到,这厮竟敢得罪司兄,他的卖身契便在此,司兄要杀要剐,任你处置,望能稍平司兄与这位姑娘心中怨气。”
说着,叶炜便将那小二一脚踹得跪于司轻月软塌之前,那小二听得自己东家竟是将卖身契都给了出去,连忙趴于司轻月软塌边,不断哭喊求饶。
司轻月闻言,不知龟孙何意,但也未多问,向着叶炜相视一笑后,便是低首望着趴住榻沿,不断哀嚎求饶的小二。
陆凰兮本想着,这小二不过是言语上轻薄得自己几句,也无大碍,到底是自己亏理在先,便欲让叶炜将他送回那万春楼便是。
正欲开口,却见司轻月已是轻笑着略略扬起上身,迅速取过一旁海天孤鸿,倒握剑柄,于得空中一晃,便又缓缓放回了桌上。
司轻月此举,不过转瞬之间,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那海天孤鸿便又是如方才一般静卧于桌上,竟似未曾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