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里是停车棚,可无论是谁的自行车还是电动车,只要放进来就肯定要上锁。
不上锁……这显然不合理啊!
虎平涛迈开大步走过去,视线接触到自行车的一刹那,他愣住了。
车子已经不成形状,破损严重————笼头歪了,前轮的轮毂彻底变形,明显是被撞过,辐条散乱,链条也从齿轮上脱落,直接掉在地上。
虎平涛又惊又怒,猛然转过身,冲着林虎厉声喝道:“这车怎么回事儿?你到底怎么搞的?”
林虎满不在乎地回答:“我昨天回来的时候,路上被一辆电动车给撞了。这什么破车啊!质量也太糟了,随便撞下就变成这样,放在这儿也碍眼,你赶紧推走吧!”
听他这么一说,虎平涛和虎碧媛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怒火。
虎平涛没理林虎,拿出手机,转身回到自行车前,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林虎显得很不耐烦:“拍什么拍啊!你不是要自行车吗?我可交给伱了,以后别赖着我。”
虎平涛收起手机,冷冷地说:“别赖着你?小子,你麻烦大了。”
林虎畏惧又警惕地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虎平涛懒得跟他废话:“走,上楼找你爸妈去。这事儿现在闹大了,得他们出面才能解决。”
回到楼上,林虎的父亲端着一个很大的碗,边吃边出来开门。看见虎平涛和虎碧媛站在外面,不由得一愣:“怎么你们还没走?”
虎平涛认真地说:“我来跟你谈谈究竟该怎么解决这事儿。”
因为儿子在外面,林虎父亲不得不打开防盗门。他左手端着碗,嘴里饭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很不高兴地说:“刚才不是说了把车子交给你们就没事儿了嘛!你到底想怎么样?”
虎平涛拿出手机,点开刚才拍的照片,将手机屏幕递到林虎父亲面前,淡淡地说:“你儿子说了,他昨天回来的路上跟别人撞车了。现在车子坏成这样,基本上是修不起来,你说该怎么办?”
“胡说八道!”中年男子压根儿不认账:“那车子放在车棚里,天知道是被谁弄成这样。我管不着,这事儿跟我儿子没关系。”
虎碧媛也拿出手机,冷冷地说:“刚才在下面我都录下来了。是你儿子亲口承认撞车,要不要我放给你听听?”
眼看着实在无法抵赖,中年男子觉得脸上无光,反手给了林虎脑袋上一巴掌,怒声骂道:“你是傻啊还是缺心眼儿?这种事情都能乱说?”
林虎捂着头上的痛处,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胖女人如旋风般从房间里冲出来,伸手指着虎平涛,满面怒容:“你们什么意思?吵架吵到我家里来了。什么破自行车啊!都说了我们不知道是谁弄坏的。你们赶紧滚,否则老娘我对你不客气!”
她音量很大,这里又是旧式的老楼,一把楼梯横过整个楼道,左右两边,以及对面的房门纷纷打开,走出好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见状,虎平涛也觉得用不着给这家人留什么脸面。他没理胖女人,直截了当地对中年男子道:“你搞清楚,你儿子在学校抢我外甥的自行车,还打伤了人。这事儿我可以不追究,但刚买没多久的新车就被你儿子弄成这样,你必须给我给说法。否则,我让你们一家三口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话语气异常凶狠,高大魁梧的身材本身就充满了威慑力。再加上林虎父母知道这事儿理亏,所以顿时在气势上被压制住。足足过了五秒钟,中年男子才张口问:“……你想怎么样?”
虎平涛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胖女人立刻尖声叫道:“你这明摆着想讹钱啊!那自行车不是都还给你了吗?你站在这儿还想干嘛?”
“想要钱是吧?我认识一个修车的,只要车子修好就没事了。”
虎平涛冷冷地说:“我那是刚买没多久的新车,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就能修得起来?”
胖女人一听,脸都气歪了:“我就说你想讹钱。行啊,你开个价,多少?”
虎平涛也不含糊,伸手张开手指:“五万。”
话已出口,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可能是听错了。
中年男子端在手里的饭碗差点儿掉在地上:“多少?”
林虎睁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胖女人仿佛被猫追狗撵的鸭子般发出刺耳尖叫:“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冲着虎平涛尖声叫道:“就一辆破自行车,五万?你……你这明摆着是敲诈啊!”
虎碧媛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找到当时的付款证明:“你好好看看,车子是意大利产的,这是在当地购买的各种票据证明,以及海关和托运的相关文件。”
“我不看!”胖女人一双小眼睛瞪着虎碧媛,神情显得紧张又愤怒:“现在造假的东西太多了,你随便弄几张小纸片就能当发票使,你以为我不知道?麻痹的老娘什么没见过,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啊!不就一辆破自行车而已,大不了我给你二十块钱,楼下街口就有个修车的,足够了。”
虎碧媛不是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可对方说出“二十块”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是耳朵出了问题。毕竟在五万与二十之间的区别太大。虎碧媛也想明白了,对方要么是打算赖账,要么就是真傻。
这时候,对面的中年男子发话了:“你先等等,把你手机给我,我看看你拍的那些单子。”
虎碧媛神情冷漠,将手机递了过去。
胖女人仍在旁边叫嚣:“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假照片,假东西。”
中年男人火了,抬起头,冲着胖女人吼了一声:“闭上你的鸟嘴!什么都不懂还瞎嚷嚷,再乱说小心老子抽你!”
估计胖女人平时就被丈夫经常收拾,话一出口,她顿时被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忙闭口不言。
中年男子仿佛研究古玩文物一般,拿着虎碧媛的手机仔细看了好几分钟。他盯着那些票据照片反复地看,一张张滑过对比。无论是否能看懂那些字母,单就那种仔细研究的态度而言,的确很认真。
良久,他抬起头,望向虎碧媛的时候,脸上颇不耐烦的表情消失了,眼睛里也多了一些难以形容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