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丰并不是跟他见外,而是在教授他做人的道理。
同时也在告诫鱼禾,鱼禾还没有拿人命当筹码的资格。
鱼禾对鱼丰深深一礼,“儿受教了……”
鱼丰见鱼禾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指着张武道:“张武无子,此行若是遭遇不测,你需为他披麻戴孝,守墓三年,以后有了儿子,必须过继一个到张武名下,为张氏传宗接代。
张武此行若是顺利,你得记住,你欠张武一条命,以后有机会,得还。”
鱼禾明白鱼丰这话的意思,鱼丰这么做,一是为了安张武的心,二是为了告诉自己,做事得付出带价。
鱼禾猜测,鱼丰大概是通过他近期表现,发现他已经长大了,也该认识认识成年人世界的残酷了。
鱼禾骨子里也是成年人,他知道成年人世界的残酷。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应下了此事。
张武一脸尴尬的摆手道:“军侯,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鱼丰瞪了张武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以为你赚了?真正赚了的是他。他是欠了你一条命,但是树屋里的四十五人,又欠了他一条命。
以后他就不需要我再出面去震慑其他人了,他自己就能震慑。
说不定我这个当阿耶的,以后要调动人手做点什么,还得先请示他。”
张武一脸愕然。
鱼禾不知道该说什么。
鱼丰哼了一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儿子长大了,比他心思还缜密,比他还精于算计,偶尔还能展现一些妙手,施恩于人。
以后的成就肯定不输给他。
儿子以前依偎在他羽翼下,乖巧听话,心思纯良。
死过一次后,逐渐开始展露头角,不足一月,就有脱离他羽翼,展翅高飞的架势。
他心里高兴之余,也有点……不是滋味。
鱼禾多多少少能猜倒一些鱼丰的心思,但是他没有点破。
他等鱼丰不再开口以后,回归正题,“阿耶,带着人去峡谷的事情,还得您来。”
鱼丰瞪起眼,喝道:“张兴不是善类,张兴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善类。真要起了冲突,那就得见血。你能应付得了?”
鱼禾点头道:“有漕氏父子相助,应该没问题。”
鱼丰不满的喊道:“什么叫应该没问题?箭矢射穿你胸口的时候,你就有问题了。”
鱼禾直言道:“可树屋里的人迁移到峡谷,一点遭遇到了敌人的探子,很容易形成恐慌,也很容易闹起来,我可压不住。”
鱼丰冷哼道:“你不是很信任漕氏父子吗?那你就带上漕氏父子。”
鱼禾摇头道:“我若是带上漕氏父子,那阿耶身边就会少了两大助力。没有漕氏父子相助,阿耶对付张兴的人,有可能会吃亏。”
鱼禾等人虽然知道张兴的人已经在田红发的引领下找上门了,但张兴的人具体有多少,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派遣出去的人,不能太多,但又必须震慑住张兴的人。
所以必须挑选武艺最强的一群人。
漕氏父子,毫无疑问是他们中间武艺最强的。
有他们父子相助,逼退张兴的人,绝对事半功倍。
“阿耶,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不会亲自参与搏杀的。我一定会站的远远的,看着他们搏杀,一旦有危险,我就会立马离开。”
鱼禾尽可能的在说服鱼丰。
鱼丰皱着眉头,准备拒绝。
张武出声帮腔,“军侯,鱼禾说的在理。他虽然对树屋里的人有救命之恩,在他们中间也有几分威信,但是因为过于年幼,很难镇得住那些年长的人。
一旦在迁移峡谷的路上,遭遇到了什么敌人,那些年长的人一慌,很容易会聚众闹事。
您是军中军司马出身,对他们更有威慑力。
也只有您能镇得住他们所有人。
鱼禾去对付张兴的人,您也不用担心。
鱼禾主动请缨去对付张兴的人,肯定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而且还有漕氏父子二人护持,您不必太过担心。”
年龄小,是鱼禾身上最大的硬伤,即便是鱼禾已经展现出了不凡,并且在六盘水义军中树立了一定的威信,但还是没办法统御他们。
除非鱼禾能当着他们的面,展现出能征服他们的武艺,或者是卓越的军事才能。
但是展现军事才能,需要舞台。
而武艺,鱼禾懂,也会,但是不精。
鱼丰仔细思量了一下张武的话,最终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那就照禾儿说的办,不过……”
鱼丰顿了一下,盯着鱼禾道:“你除了要带上巴山以外,还得带上相魁。一旦遇到危险,巴山肯定会拼命护你周全,但是巴山脑子不灵光,容易落入别人的陷阱。所以你必须得带上相魁,相魁脑子灵光,关键时候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