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树倦懒地从宣政殿的龙榻上爬了起来,偌大的拔步床已经是十分空旷。
皇帝这是去议政殿了?
约莫是听到帐子里头的动静,英落姑姑笑着挑开金丝软帐,屈膝一礼,附耳道:“娘娘,今日卯时谨妃就来了,这会子还跪在殿外呢。”
卫嘉树忙扫了一眼那尊珐琅西洋钟,不由熄了一口冷气,“都跪了一个多时辰了?!皇上没叫起来?”
英落叹了口气:“皇上卯时三刻去了议政殿,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也就是说,皇帝看到谨妃跪在外面,也依然让她继续跪着。
这个男人,够绝情。
就算要敲打谨妃,申斥几句、或者罚俸禄、罚禁足也就是了,如此大庭广众,当着那么多侍卫、宫人的面,堂堂皇子生母、一宫妃主,这是何等颜面扫地。
不过,是谨妃自己跑来跪的,也就是谨妃自己选择折损颜面,以求皇帝宽恕。因为谨妃不想失去宫权,也不想失去罗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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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嘉树怜悯地叹了口气。
英落道:“宣政殿御膳房已经给您备好了早点,娘娘趁热用一些吧。”
卫嘉树暗忖,谨妃怕是还没用膳呢……
她在里头,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谨妃却已经在殿外跪了三个钟头。
昨晚是她侍寝,作为协理宫务的谨妃不可能不知道。
卫嘉树扫了一眼被阳光着得一派明亮的玻璃窗,道:“冲一盏参茶,送去殿外给谨妃。”
她显然是不能装作不知道的,但她不好大咧咧现身殿外。
也就是说,她暂时走不了了。
麻蛋,皇帝什么时候回来?!
片刻功夫,太监便抬了一张长案进来,七八个宫人鱼贯奉上了精美可口的早点,摆满了一整张桌子。
她在御前的待遇,还真是愈发高了。
只是这样的美味,卫嘉树有些无心下咽,随意用了些,便唤了首领太监路惟忠:“你去议政殿打听一下,皇上什么时候能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
卫嘉树捧着一盏茶水慢慢喝着消食,英落快步进来,低声道:“谨妃娘娘用了参茶,还说您的善心她记在心里。”
善心么……
卫嘉树觉得,自己已经快没了。
“谨妃如何了?”卫嘉树随口问。
英落道:“还能勉强支撑,只是这膝盖……怕是已然伤着了。”
跪了三个多钟头了,当然伤膝盖。
狗皇帝够心狠。
就在满两个时辰之际,皇帝终于姗姗归来。
卫嘉树连忙起身,向皇帝屈膝见礼,眼神已然有些幽怨,丫的才回来!
宣承熠笑着将她扶了起来,“你呀,就是心太软!”
卫嘉树暗忖,皇帝估摸着是觉得,她这是替谨妃把皇帝请回来的……
额,不过也确实有这份意思。
谨妃一直跪着,她大咧咧出去终究不大好,但一直呆在皇帝寝殿,好像也不太好。
“她好歹是皇子生母,若是让二皇子知道了,定要跑来哀求。”卫嘉树对于小孩子,终究还是存了些微善心的。
宣承熠一脸淡漠,“她不敢叫修仲知道!”
若谨妃敢借子嗣求情,朕又岂会宽恕她最近这些日子的妄为?
卫嘉树默然,谨妃果然很聪明很识趣,宁可自己一个人扛着,也不敢叫儿子来求情!甚至不敢叫二皇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