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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将军府出来,路过官驿。看到各家的人都在那儿挤着,申小菱放下帘子长叹了一口气,躲是躲不掉的了,官驿是必须要去的了。
原本想揣着明白装糊涂。
小将军应该是听说了些什么,看在老婆孩子的份上,点拨了几句。意思是不要明着和明王与绣衣使者起冲突。这姓萧的就是绣衣使者。
虽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官职。但也不难推测,这人是有权有势的。
那就按照最初的设想,捐些银子了事。这事需让岑管事来做更妥帖。对方如果有什么刁难之心,岑管事也能应付自如。
岑管事三十出头,是个秀才出身,原本是不屑于来申宅这种商户做事的。不想几次中举不成,一家老小指望着他,瘦弱不能提,满腹的八股文和律法国纪换不来粮食,士农工商,他只能跟了申小菱。申小菱尤其敬他懂法,但凡生意要事、合同文书,皆要询他意见。
“常清,岑管事今天可是在西允街的铺子?”
“应该是。”
“那就去哪儿吧。”
西允街离老阳楼不远处,是申家最大的铺子,是申小菱设想的旗舰店。
东家来了。柳大掌柜的看见了申小菱,立刻跑了出来。
“岑管事可在?”
“在的,在的。在二楼。”
“柳大掌柜,近日什么出得最好?”申小菱迈进铺子,四下巡视了一下。拿起柜上的各种玩偶,随意看着。
“最近出得最好的,是端午节上新上的小龙舟。昨天一天就一共卖了二十六套。”柳大掌柜的一边走一边汇报。
“爹,是二十七套。”一个清秀少年站在柜台后面,灰扑扑的衣衫,并不显眼。“但出得最好的不应该是小龙舟。”
“怀舟,不得造次。”
“无妨”申小菱打量了少年。“这是你儿子?”
“惭愧,是犬子柳艇。这不是考不了功名嘛,我就想着带着他在铺子里学点东西。”柳掌柜羞愧地低着头。被抓了一个现行。
怀舟是他的字,那就不是少年了。长得倒是像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申小菱招招手,说:“来,你来说说,卖得最好的是什么?”
柳怀舟走向前,深深作了一揖:“夫人,昨日一共有九十八位客人。”
“你数了?”申小菱看了柳怀舟一眼。
“是,父亲要我坐在这数人头。”
“这都还是夫人教的。”柳掌柜又作了一个揖。
“你继续说。”申小菱看向柳怀舟。
“九十八人中,有三十二人问的是七彩灯,但灯已经估清了。”
也就是说,近三成的人选择了七彩灯,但无货。小龙舟成了替代商品。
申小菱赞许地看了这个年轻人:“你还有什么想法,继续说。”
“他们之所以还会买小龙舟,是因为天气炎热,孩子们还能玩水。”
说的没错,这是季节性产品。
年轻人自信地迎向申小菱:“夫人,中秋节临近,普通彩灯,纸或纱的造价不菲,又容易损坏。而七彩灯是木制,彩漆,容易保存。若能保证货源,卖得好的,理应是七彩灯,直至次年上元节。”
“再容易保存,也就半年光景。明年此时,谁还会用它?”柳掌柜嘴上斥责,其实内心还是骄傲的。
“不,爹。我仔细看过那个灯,雕花漆窗可以卸下来,只需要新样式的雕花漆窗就可以了。”
这是关联产品的概念。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这孩子多大了?”申小菱问柳掌柜。
“我刚满二十!”柳怀舟似乎有些不满被称为“孩子”。
柳掌柜警告道:“不可无礼!”又对申小菱恭敬地说道:“教子无方,东家还请见谅。”
申小菱微笑道:“柳掌柜教得很好,得你真传!”
说完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