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饭,李驷三人离开了风雨楼。毕竟如果姜生明此时已经在前往清河县的路上了的话,那他们也该赶过去了。
几乎没有歇脚,一直赶路到了半夜,三人才在郊外的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糊涂道人里外忙碌着,又是点篝火,又是铺床垫,甚至还煮了一些热汤,以防夜半风寒。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他那追风背上的行囊里就好像是什么都有一样。
这让李驷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更加加深了一些,无论是武当山还是青城派,这些道观里的道士是不是都是这么能劳擅作的。
就连一直懒散的糊涂道人,做起这些事来也都如此老练。
他们当武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放在前世,都应该去干家政才对。
一想到这些道人穿着围裙做家务的模样,李驷的脸上就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对于道人们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一整座山都是些臭男人呢,连个厨娘都没有。
想要吃饱穿好,就只能自己洗衣做饭。所以在道门里,再小的孩子也都掌得了锅瓢。
那三清像下也始终是流传着一句俗话,叫做:上山十年,剑术学不精。入门三载,炉灶自通明。
这话既是自嘲,也是切实的情况,对于道门里的弟子来说,吃饭可比学剑什么的重要多了。
等到做完了所有的事情,糊涂道人是才安心地躺下,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术虎女还坐在一边擦着自己的剑,李驷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早些休息吧阿女,今天晚上我守夜好了。”
术虎女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一些什么。
但李驷只是先摆了一下手说道。
“我只是不能运转轻功而已,稍微晚睡一些也没什么的,这一路上总是你守夜,偶尔也让我守一次吧。”
见李驷坚持的模样,术虎女只得点了点头,收起了自己的剑,走到了另一张铺子上躺下。
她很少称呼李驷,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驷。直呼其名吧,似乎是显得有些生疏了,叫得太亲密,又显得有些古怪,所以她总会尽量回避对李驷的称呼。
很奇怪吧,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年,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决定下来。
但是两人之间确实一直有着一种距离,这种距离是术虎女说不明白的。
躺在李驷的身后,看着李驷面对着篝火的背影,还有偶尔翻起的火星,术虎女静静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其实并不只是糊涂道人,每一个认识李驷的人都有过这样一种感觉。
李驷,不像是这个世上的人。
在与李驷一起喝酒的时候,唐重这样想过。因为那时李驷说,他真的去过奈何桥,那眼里的神色并不像是作假,也不像是说笑,只像是在说着自己的亲眼所见一样。
在见李驷独自从常凤楼离开的时候,江怜儿也这样想过,因为那时李驷的身影失魂落魄,就像是要逃去什么地方去似的。
在看着李驷烂醉如泥的时候,独孤不复同样这样想过,因为那时,李驷一个劲地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胡话。到现在,他也没明白那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