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灾厄’和‘知命人’之类的诡秘之事,在这个世界并非秘密。
绝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知命人’,但不妨碍其作为坊间谈资在茶余饭后讨论一番。
毕竟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什么比那群大佬们更有存在感。
能在大佬们的关注下活过来,甚至还能获得大佬们的力量。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让人羡慕?
但是传说中‘知命人’其实就是‘灾厄’的升级版。
自带厄运体质,哪怕亏得了天命也没有几人有好下场。
大家羡慕归羡慕,可没谁真想成为灾厄。
苏二狗跟老玄头无力地靠在院门旁。
如果苏定是‘知命人’的话,之前的一切便都能解释通了。
传说中从深渊中逃出来的‘知命人’可以窥探自身的命。
他们或生而知之,或拥有强大力量,有些甚至在一夜之间通晓了数百种箓印。
相比之下,苏定的失忆、性格突变、掌握蚀刻箓印的技巧等等简直都是小裤衩。
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事放在以后再说。
毕竟一场血祭两人消耗都十分巨大。
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苏二狗便带着陷入沉睡的苏定独自离开。
苏一一的人格尚未散去,所以留在医馆并未同行。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苏二狗只觉得浑身酸痛。
他感慨,终究还是老了。
远离军伍多年,如今居然连一次‘军礼’都难以承受。
岁月最是无情。
苏二狗将苏定安顿好。
忍着疲惫连通炉子的煤气,用铁皮改造的水瓢舀了一瓢水倒入水壶。
橘黄色的火光将家里照射得温暖了许多。
不一会,水壶响起了淡淡的翻滚声。
回来的路上苏二狗已经吃了一点干玉米饼,难吃归难吃倒是挺扛饿的。
屋里一暖和,苏二狗困意弥漫。
如果不是担心苏定,他早就去睡了。
看着不省心的儿子,苏二狗露出笑容,不知是跟苏定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你妈跟我躲在这小镇一呆就是十八年。自诩隐世田园,神仙伴侣。哪怕灰雾之主不再眷顾家族,生意即将倒闭,我都不曾打算用那些军伍里学来的东西。你注视深渊,深渊自然也注视着你。我跟你妈悟透了这个道理,所以选择离开。
结果呢?你妈为了你重返京都求救,一夜之间你让老子破了戒,毁了当初的誓言不说。最让老子丢脸的是养了你十八年,老子居然硬是没看出来你是个‘知命人’,要是让老五他们知道了肯定又该笑话你老子眼睛长屁……上了。”
“说来也巧,你姐也是‘灾祸’,不过她运气比你好。当年咱家老爷子,也就是你爷爷为她承担了因果,接引了‘无形青鸾’的关注,又用了整整两年时间,以自身灵魂和性命为祭品封住了她的命,遮掩了她的灵魂光辉。当然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就是多重人格分裂。在那之后,我带着两岁的她和刚出生的你从京都来到这偏远小镇的老家定居,从此世上再无京都苏家。”
苏二狗从腰间抽出一根烟斗叼在嘴里,从怀里摸索好一会,才想起来烟丝早就被闺女以对身体不好为由没收了。
“想当年荣华富贵身,现如今穷困潦倒命,人生在世啊,不过如此。”
苏二狗放下烟斗淡然一笑,往日里总是谨小慎微弓着腰连跟人说话都是和声和气的老实人,笑容中有着小镇中人绝看不到的洒脱和霸气。
“走了,睡了。”苏二狗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边走边道:“回头我得给你妈写封信告诉这边发生的事,看来你小子以后是没法继承咱家的作坊了。呵呵,‘知命人’,有点意思。”